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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需用许多力气才压抑住伤悲,装作无常,可握眉笔的手颤抖不已,秦砚左手握住右手,硬是替他添上墨色。
“好看的。”阮杨朝镜中的自己微笑,挥手轻声道,“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秦砚刮着他的鼻尖,笑道:“当然好看,我的苑安,怎样都好看。”
“砚哥,我想再看看雪。”
秦砚答应了。
院中积雪扫至一旁,在中央临时搭起暖帐,阮杨换上秦砚准备的新衣物,慵懒地斜靠在躺椅上,手中放置的汤婆子如何也暖不了身体,干脆放到一旁,任由漫天的冷风雪色侵入。
“冷不冷?”秦砚蹲在他身旁,关心道,“需要再添一点暖炉吗?”
阮杨低头瞧着他,忽而向往日那般弹了弹他的脑门,不知怎的,便有血丝沿着嘴角流下来,秦砚替他擦拭,阮杨好奇地拿过巾帕仔细观察,许久,才朝着秦砚笑道:“只有心是暖的,血才会流出来。”‘
“梦里的血颜色鲜明,原来这么黑。”
巾帕已被黑血浸透,秦砚指腹擦过去,哽咽道:“苑安,苑安,对不住,我……”
阮杨却笑道:“砚哥,你可知我的名字是何意?”
秦砚将所有的愧疚往喉咙中咽,哆嗦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阮杨捏着他光滑的下巴,低头与他鼻尖碰着鼻尖,相映的瞳孔却似燃起那晚桐油灯的火苗。
“爹亲说,春日携来的风带来了飘扬的柳絮,也带来了在流霜城小院出生的我。他们希望我,一世平安,所以,我名唤杨,字苑安。”
随即凝眸朝秦砚望去,笑道:“砚哥用不着说对不住,你瞧,我注定做不了你的正妻,我只能在一隅小院里,做你的妾。”
大风忽而悬起,前方的雪花纷飞,穿透布置好的暖帐,雪花漂浮在二人之间,沾在两人的发间与衣物之上,阮杨玩心一起,摊开掌心,长睫轻颤,朝秦砚望去。
秦砚含笑会意,与往常一般,将掌心置他之上,随风卷起的几簇雪花落在两人交叠的掌心上,秦砚的温热将雪花融化成水,阮杨指尖轻触掌心雪水,望了半晌,轻声道:“我生时春色满园,如今却要在万物俱寂的冬日踏上归程。”
秦砚想安慰一句不是,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空中的雪花围绕着两人旋转,如春日翩然舞起的蝴蝶。
秦砚只顾着两只手包围住逐渐冰冷的掌心,不希望他的温度被这弥天旋转的冬日带走怀中之人仅剩的活力,阮杨却忽然指了指前方堆砌的积雪,笑道:“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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