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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杨,”张大夫收起银针布帛,握住他纤细脆弱的手腕,轻声道,“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阮杨未正面回答,愣了愣,轻声道:“张大夫,你真好,我没有心愿。”
“我的心愿完不成了,张大夫,如果宝宝当时能找到你就好了,他就不会埋在土里面。”他揪紧了被褥边缘,活生生冷出一身汗,低喃道,“张大夫,他春天会长出来吗?”
阮杨啜泣道:“都坏我,我想他回到我肚子里,如果我不让他出来,他就不会死了。”
秦砚听闻此言,不禁失声悲戚。
早前阮杨病情仅仅是身体症状明显,倒从未念叨着一些奇怪的名字与事情。正妻夏晔作为朝中重臣被派往流霜城留守一年,秦砚随之同去。夏晔在流霜城捉拿阮氏余党有功,与秦砚一同荣归秦府,秦岂笑得合不拢嘴。
秦砚记得,回来那天也是大雪,夏晔和他方下马车尚未入府中,忽有一个发髻凌乱的人跌跌撞撞地闯过来。
秦府经过早前政党之争险些让秦砚丢失性命,现时夏晔即将生产,自然严防把守,此人大冬日衣着单薄跌跌撞撞地靠近,立即被护卫当成亡命之徒打倒在地,呵斥道,来者何人!
那人似有些许错愕,又似有些神志不清,未明白为何被人一掌打倒在地,正想解释胸口却被硕大的靴子踩住,冻血堵住喉咙无法出声。
他尚未来得及蓄力翻转过来,旁人见他身上披一件棉制的被褥,血色沾染下摆已冻结成冰,裸露出来的小腿至脚踝均泛青紫。他抓起一把雪贴在喉咙和胸口上,体内堵住的冻血经融化的雪化解,鲜血沿着嘴角喷在雪地,似枝头腊月绽放的红梅。
他的身体陷在深雪中,拽不住一个可以捏在手心里的东西。他摸了摸胸口,却空无一物,仅颤声道,我,我是阮杨,我跟秦砚……有婚约,我是他的妻……不,我……我是他的妾。
秦砚尚未从震惊中醒悟,后来有一位老者提着药箱百般艰难地将他扶起来,低声询问没事吧?秦砚这才看清面前攀在老者手臂上才勉强站立的阮杨。
眉毛、发丝续满了雪花,未戴护耳用具导致耳洞通红,被冻僵的阮杨动起来十分困难,哆嗦着嘴唇轻声向着一个方向,哀求道,我……我可以进去吗?
秦岂和韩溪明不曾答话,阮杨的动作却是要硬闯。
夏晔早前听说过阮杨的存在,父之过不及其子,更何况一个庶子又能做什么?看他冻得哆嗦,夏晔三下五除二摘下披风铺在他肩头,厉声吩咐下人,还等什么?阮氏都冻成这样了,还不快些备好热茶?!
阮杨朝他笑眯眯道谢,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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