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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谁也不敢碰他。
只要一碰他,灼烫便从那人触碰的地界,一直燃烧到不停发热的脑袋。
无了旁人的协助,他只能每日自行坐起,挪动身躯,小产后尚未痊愈的伤口出血,丽姨替他擦拭拖曳的血迹。当他靠在墙壁时,身上已晕出一层薄汗,接过丽姨捧过来的汤药,一口一口慢慢嘬饮,再自行更换已然湿透的衣裳。晚些时候,大夫会进来,隔着裹冰的布帛,按在他的肚腹,将剩余的淤血按出体内。
每一次按在腹上,身躯抽搐不已,疼得喊不出声音,一整夜都无法入眠。
那时他已经疼的流不出泪了。秦易望着阮杨此刻含笑的眸光,忽然想起丽姨说的这句话。
丽姨说,那时大夫未避着他,小产后不久,便将此生不会再也不会有孕且今后失明之事告知他。阮杨知晓之后,拽住丽姨,目光小心翼翼,一遍又一遍地问,砚哥还会来看我吗?
丽姨无法回答。
秦砚手臂多有划伤,昏睡醒来时,与秦岂言明要正式迎娶阮杨,秦岂自是不愿,当时陛下正在惩治阮芜辞余党,秦砚在此时迎娶阮杨为正妻,岂不是将秦家与阮家有干系告知天下。但此事阮杨毕竟有功劳,得了秦岂的示意,在阮杨小产后第十六日,韩溪明总算来探望阮杨。
韩溪明还未迈入厢房,阮杨伏在床榻旁,对着痰盂呕出一大滩血,自行拎起准备好的白帕,擦拭嘴边淋漓不尽的朱红,这让韩溪明的脚步顿住,犹豫着是否应该避过污秽,晚些再进去。
阮杨眼尖,望见还在厢房外踟蹰的韩溪明,轻声道,秦……秦夫人……
韩溪明骑虎难下,经过捧着痰盂的丽姨,丽姨矮身问好,韩溪明手帕掩在鼻下,匆匆应了一声,站在床榻前,问道,你可好些了?
阮杨有气无力地点头,委屈道,嗯,秦夫人……砚……砚哥呢……
想起儿子的伤势,韩溪明眼眶泛红,背过身去抹泪。阮杨身上疼得紧,却也记得秦砚手臂上的伤,急道,他……伤很重是不是?我要去找他……
攀住床畔往外拖了几步想下床,手指灼痛,他顿了顿,又用力挪了几步。韩溪明制止他的动作,轻掩泪痕,道,他醒了,醒了就被老爷在祠堂罚跪,说到此处,白帕再掩泪痕,话语之间多了几分哽咽,道,他身子还虚着,就这么跪在祠堂里。
阮杨抚摸着胀痛不已的肚腹,曲起双腿,虚弱道,那我去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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