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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话,蒋锋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他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时候对别人说过这些话?就是以前在警校,一群兄弟被教官训得上吐下泻下不来床时,他也从来都是嘴臭挑衅,说人一群大老爷们儿做出一副死相就是丢人,死又死不了,嚎什么嚎?
可朝行雨是个他料想不到的特例,他理所当然地不该受苦不该难过,就该被人时刻照顾着,好像上天专门派来朝行雨要治他的大男子主义,让他被贴上可耻的双标狗的标签,不能免俗地长偏了心脏。
所以说,恶人有天收,他蒋锋也自有人磨。
朝行雨哪里知道蒋锋在胡乱想些什么,只看他一眼,摇摇头拒绝那份关心,完全没注意蒋锋瞬间的僵硬。
他不敢张嘴说话,怕自己张嘴就要吐。
到达县城时还不到十点,蒋锋摸摸朝行雨额头,也许是昨晚发汗的缘故,并没有那么烫人了。
这是个小县城,几米宽的街道人来人往,建筑物不高,多是两三层的自宅,最底下一层都是用来摆生意的铺面,琳琅满目尽是一些朝行雨没见过地小玩意儿。
蒋锋硬拖着人先去的医院,那医院又小又安静,连前台护士都是叫了好几声才悠悠然出现的。
“挂哪个科?”小护士带上口罩,抬眼瞥他。
“内科。”蒋锋冷脸答话。
“哦,您把身份证给我吧。”小护士伸手。
“着急出门没带,念号行不行?”蒋锋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于是朝行雨冒名顶替,成了拥有城市户口的“蒋锋”。
给朝行雨看病的医生是位老妇人,很慈祥,声音也温柔:“什么症状?喉咙疼吗?”
朝行雨慢慢想,蒋锋看他一眼,开口:“主要是头晕,有些咳嗽,扁桃体可能肿了,但没流鼻涕。”
医生点点头,又问:“体温呢?”
蒋锋自然接过朝行雨递来的温度计,仰头查看片刻:“三十八度二……昨晚应该还要高一些,裹着被子发了几个小时的汗,今天才舒服些。”
“嗯嗯,没什么大问题,吃些药就好了。”医生写完处方,摸了摸朝行雨头顶:“你有个好哥哥,有他照顾你很快病就好了,不担心啊。”
好哥哥?朝行雨看一眼出门得低头防止被撞的蒋锋,腹诽:他们哪里像了?
到中午,两人随便找了家面馆解决午饭。朝行雨没胃口,吃了两筷子,剩下的全进了蒋锋肚子里。
“怎么又蔫下去了?走路要看路啊。”蒋锋看向迷迷瞪瞪的朝行雨,在他埋头走偏撞上路人前一把将人拽回来。他叹口气,大街上蹲下身,把人稳稳当当背好了:“困了就睡,剩下的我来安排。”
耳边是平稳的呼吸声,蒋锋安心了,单手把人护住,另一只手拨通电话。
*
“文件传回去了,你们自己看看。”
“嗯。是大案……”
朝行雨从床上坐起身,原本昏沉的脑袋渐渐恢复清明。他抬头,蒋锋背对他坐在床尾,膝盖上是台电脑,他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拈支香烟,没点。
空气里是发霉的气息,旅馆模糊的玻璃窗外,淅淅沥沥下一场雨,蒋锋的声音夹杂在雨声里,有些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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