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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老了,没年轻时候的胆子了。”太上皇悠悠地叹着,没说几句, 便又沉睡过去。

以他的身体状况而言, 能再撑这么几年, 已经是到了极限了。

阖宫上下都知道,太上皇的大限将近,而皇帝近来也愈发地沉默,鲜少再发作他的坏脾气,然而他越是安静,就越让人觉得心惊——倘若太上皇崩逝,没了亲爹在头上周转压制着,谁晓得皇帝还会发什么疯?

偏偏在这种时候,唯一能劝慰住皇帝的沈太傅还离京巡察去了。

是的。

沈徽此时并不在皇都之中。

起初是因为去年年初的汛期提前到来,某处河道没有按照殷盛乐规定的标准去检修,被洪水冲垮,本该用于修堤防洪,价值数千两白银的建材无故失踪,牵涉当中的防汛的官员畏罪自尽,继而又牵扯出后续的一系列疑点......沈徽主动请缨前去调查,重修河堤,同时也能顺便巡视一下各地公立书院建设情况。

殷盛乐一开始当然是不想让他出去的,但一想到自己自从登基成了皇帝之后,就连宫门也鲜少能踏出了,憋屈得很,连带着沈徽也和自己一起在宫里种蘑菇,他心里就有种隐约的愧意。

那本书里的男主角,除去被暴君强行留在皇都的那一段时间之外,从没停下过他游历天下的脚步,他是天生向往自由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殷盛乐当然也能看得出沈徽并不甘心始终都被困在同一个地方,重复一日有一日的无聊时光。

他自己先心软了。

而沈徽另有理由。

他一如既往:“臣在外头,才能更好地帮到陛下。”

“河堤的检修早该在去年秋冬时分便已经做完的,却直到入夏以后,汛期来临,才爆发出来,而此事传到皇都,竟又过了整整一个月......”沈徽本能地察觉出这件事很不对劲,他相信殷盛乐也和自己有同样的感觉,“无论这背后究竟有怎样的隐情,但大殷各处的驿站,地方上的官员们,是时候好生梳理一番了。”

他毛遂自荐,要为他的陛下去梳理密集交错的地方官员网络。

这是一件十分得罪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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