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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看见一头漆黑的长发,接着便意识到车里除了皇帝以外,还有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人。
皇帝的手从如瀑的黑发里穿出来,魏王被吓了一跳,还是强忍着没有后退:“陛下可是去了南宫?”
马车里窸窣不断的声响停了片刻,魏王看见皇帝的手攥住了他怀里那人的肩膀,薄被略微掉下去了些许,那人似乎感觉到了,惊恐地将自己蜷缩起来,他破碎的衣物却也因此从薄被的边缘落出来,上面清淡墨色的竹叶纹路正是太子太傅早上出宫门时穿的那身。
魏王普通乱跳的心脏顿觉平稳,但他还是有些疑虑。
“四哥若是还有闲暇,不妨也去探望一下父皇母后,哦,还有叶贵妃。”皇帝带着淡淡嘲讽的声音把魏王惊醒。
他连连说道:“臣确有此意,只可惜这车也不知怎么回事,走到半路,轮子竟然就坏了。”
“哦?那还真是可惜。”皇帝说,“若是往日,朕还能载四哥一段路,只可惜,今日实在是不太方便。”
“臣惶恐。”魏王低下头的一瞬间,看见一张熟悉的侧脸。
那张脸脆弱秀美,流着剔透的泪水,双眉紧蹙眼尾通红,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
他真的......
魏王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疯狂跳了起来。
“啧,不乖。”殷盛乐捏着沈徽的下巴,把他的脸重新转到自己怀里,“怎么,还指望有人能发发善心,救你出去?”
他全然没有掩饰自己作为的意思,皇帝看向窗外:“四哥,你要做一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士吗?”
魏王嗫喏着,很是为难的样子:“陛下,臣......”
“呵,看你也没那个胆子。”皇帝嗤笑着,不知他又做了什么,从窗缝里传出去一声很是明显的哀泣。
“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多管,朕看中的,就算是毁了,也只能毁在朕的手里,旁人若是胆敢沾惹——四哥,朕可不会在乎你是谁。”
皇帝重重地关上车窗。
车轮再度转动起来。
尘土扬起。
魏王终于再度站直了身子,眺望逐渐远去的车队,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
而马车之中,沈徽把扣在自己脚踝上的大手掰开,天知道他刚刚憋笑憋得多么辛苦,连眼泪都出来了:“你从哪儿学来挠人脚心的?”
殷盛乐懒洋洋地靠在车壁上:“我以前也挠过啊,不过那个时候你反应没今天这么大。”
“什么时候?”沈徽不解。
殷盛乐嘿嘿一笑:“上上上上次,你坐在我身上,我一只手扶着你,另一只手就攥着你的脚,偷偷地挠过。”
沈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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