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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铃声。

手上捧着洗漱用具和新衣的宫人鱼贯而入。

秋容手上拿来一件绣着赤龙戏金鲤的赭石色衣袍,把殷盛乐从床上抱了下来,开始亲手替他穿衣裳,这让刚刚才对沈徽说了可以自己穿衣的殷盛乐老脸一红:“姑姑,我可以自己穿的。”

秋容严肃的脸上露出笑来:“服侍殿下乃是臣的本职,殿下年纪还小呢。”她是在内宫中有职位的女官,故此对着皇家人都是以“臣”自称的。

她手脚麻利,不给殷盛乐有拒绝的机会,几个眨眼下来,就把衣裳给穿好了。

在扎头发戴金冠的空隙,殷盛乐用余光看见沈徽也是被一个宫婢几下穿好了衣衫,心里平衡许多。

沈徽身上的是宫中司制局才赶工做好的新衣裳,用了竹叶青的绸缎,边缘细细地滚了一道雪白的缎子,接口处绣上一圈深碧的竹叶,花纹不是十分繁杂,却处处精致,穿在沈徽身上,愈发称得他平和温雅了起来。

李武毅也起得很早,过来的时候额上还冒着细汗,他有早起练拳的习惯,饭量也更大些,吨吨吨喝水一样地喝完三大碗粥,还吃了两个卷饼。

他吃相豪迈,连带着殷盛乐二人也忍不住多吃了些,结果就是几个人上课险些迟到,跟三人前后脚进来的刘夫子眼神十分不善地多看了李武毅一会儿才开始上课。

刘夫子讲课的时候,总爱把调子拉得又长又沉,催眠的效果十分显著,殷盛乐好歹也是受了十八年现代教育磨砺的人了,但李武毅听着听着又想打瞌睡,强撑了半节课,终于还是忍不住,脑门“咚”地一声砸在书桌上。

刘夫子顿时握紧了手中的书卷,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过来。

他也是奇了怪了。

给这些宗室子弟上了这么多年课,皇子不认真上课连累伴读受罚的,自己不知是见了多少回;皇子上课上得好好的,伴读却总打瞌睡的,倒还是头一回见。

尤其这皇子年纪小小,却比另外的许多学生都更坐得住,自己在上头讲着课,他在下头听得认真不说,还时不时露出些思索的神色,可见是能听懂的——虽然自己讲得不深,但这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儿来说已经十分难得。

不是没有人在刘夫子耳边说过七皇子的闲话,他也知道七皇子的脾气被帝后宠坏了,因此在一开始时,对上这位殿下的刘夫子总有些小心,但在给他上了几堂课后,刘夫子表示:这位小殿下或许脾气大些是有的,可他的向学之心也不差,原本还预防着若是他在自己课上跟人闹起来该怎么处理,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嘛。

殊不知。

殷盛乐无心闹事,而与他一同上课的宗室子弟们都比他年纪大,在听说七皇子也要入学之后,早就被家里耳提面命过,不许他们去招惹七皇子,这才保持住了课堂的安宁。

殷盛乐看着刘夫子把书卷成一卷,重重拍打在李武毅的书桌上,把后者吓得一个激灵站立起来:“夫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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