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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唐棠考上大学的谢师宴是陆阔张罗着办的。唐越的意思是只请老师和同学吃饭就好,陆阔却否决了,非得把这事儿给包揽过去,在市里最贵的酒店订了流水席,来来往往了一大群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那些社会二流子出手贺礼倒是丰厚,但问题是丢人啊。一众师生面面相觑,唐棠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了,当场想走还不能走,被他哥劝着忍耐一会儿,至少忍到意思意思地吃完饭。
还没忍十分钟,他班主任就被一个满身横肉的金链子大光头热络地狠拍了几下,差点没吐出血来,还压根不敢多说什么,尴尬地应对着对方的尬夸。
唐棠觉得自己的脸可以不要了,在这一天丢光了。
当班主任被第三个社会二流子劝酒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去找他哥,打算说一声要带着老师同学走了。
唐棠找来找去,终于在没人的楼梯间找到了他哥,他哥正拉着陆阔说话。唐棠想了想,没出声,藏在防火门后面,从门缝看。
唐越问陆阔:“不是说好了吗,就请老师同学和亲戚们,最多加上陈霭和丰献他们。”
陆阔已经喝得上头了,懒洋洋地靠在墙上,还振振有辞:“这不好事吗,考得好你还怕人知道?明天你带唐棠去把红包都存了,都是他的。”说着还斤斤计较上了,“而且他们一天到晚生崽,我礼金也不能光出不进啊,你又不给我生个。”
唐越:“……”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陆阔搂着唐越捏了把,贱兮兮地问:“给生个不?咱俩再努努力?”
唐越都懒得理他,继续说正事:“唐棠不喜欢这么多人,等会儿他老师同学走了,我估计他也会走,这事儿我不会拦他,先跟你说一声,别不好跟你那些朋友解释。”
“没事,他要走走,不过你给他点钱,让他自己去请他朋友们玩去,没吃饱再去找个他们自己喜欢的地方吃。”陆阔摆摆手,“我身上没带现钱,礼金那边别当着人面拿,被人看见了丢份。要不够,找陈霭大飞去说一声,他们肯定有,没就去楼下取款机。”
唐越就纳闷了:“那你弄这么一出干什么?”
陆阔叹了声气,揉了揉唐越的头发:“宝哎,吃酒席谁真是奔着吃来的?就是个排场。唐棠大了,以后要办点什么事儿,到处都得靠关系,他再不愿意也混个脸熟啊。”
唐棠就是特烦陆阔这套说辞,整他妈一个社会老油子,low得不行。
直到后来,唐越没了,他也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发现这个社会还真他妈成群结队的都是比陆阔还low时,都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他甚至想过,如果不是哥哥出事了,那么后来的自己会不会有朝一日愿意对陆阔服个软,也就认了。毕竟,虽然陆阔low,但后来发现low的人太多了,陆阔也就靠同行衬托了。
但事实是,没有如果。
他恨陆阔害死了哥哥,恨了整整六年多。直到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多年以前,哥哥还在的时候。
“还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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