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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主沈丛家宅便在迟州,沈轻轻招婿亦在迟州。兰溪、江菱雨,以及一众武林人士,此前皆受邀前往迟州。旻朝各地武林人士,早已铺遍前往迟州的路。

“公子瞬预先设局,这一路上恐怕危机四伏。”她手掌抚过祝眠脸颊,有些发烫,身受重伤又夜宿寒林吹冷风难免生热。可她没有办法。此前她着凉生热,靠着灌水硬扛过来,至今尚未完全康复。祝眠因伤致病更是难愈。

“无论何时何地,我周围都是危机四伏。”祝眠并未放在心上。

“可以不接这单生意。”她试探道,“等天亮了我去寻些水食。马还在这儿,我带你去近处的镇子上找大夫治病疗伤。”

“不可。我接下的单子,从来没有反悔的道理。时间紧迫。这点小伤,边赶路边养伤,等赶到迟州就全好利索了。”祝眠缩了缩身子,贴她更近些。她一面收紧怀抱,一面小心翼翼地不触到他的伤口,寒夜冷风林间,两人彼此依偎取暖。

“那盒活肤散,”她仍想要劝祝眠放弃,“是其中一个公子瞬赠我的。他又曾自称木公子,双木为林,或许当年林家侥幸活下来的,不止林静一人。”

“林瞬还有两个儿子,皆死在灭门当晚,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可若是纵火焚尸,辨不清面容,有年龄身量相仿的尸身作替,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即便是林瞬的儿子,想要杀我也需费些功夫。”

“非去不可?”

“我从不食言。”

春容了然于心,不再规劝。只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避开这一路的凶险,安然按时抵达迟州。可她既不知迟州所在,也不知何路通往迟州,一时犯了难,只能仔细回忆曾听到的与迟州相关的传言。一番回想之后,终于叫她拣出一条有用的消息。

曾有客商谈起多年走商经历,曾将迟州一带的肉类销往京城,能卖出高于迟州两倍的价格,他因此发了家。后来立住脚,便改换倒卖布匹,虽不如从前赚得多,但胜在稳定。

春容常与商贾觥筹交错,知道有些银子赚得风险极大,有些银子赚得安稳。风险大,赚得便多,赔得也多。那客商后续不再在迟州与京城之间贩肉,多半是因肉类难贮存,若用冰块冷冻运输,又会大大破坏肉质口感,一旦不新鲜,价格便要大打折扣。京城与迟州之间,定是有一条通路,路程短且快速,但不够稳定。而此前谢华君自宁州赶至银州城,正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从速赶路,走的便是水路。

定然有条水路经过迟州,只是不知是否同他们顺路。倘若顺路,可走水路,一旦离岸,那些想要追杀复仇的人便再难追赶,他们就能安稳抵达迟州。拿了主意,春容便问祝眠:“通向迟州的水路距此有多远?”

“不算远。”

她并未道明意图,反倒软了腔调道:“从前只听闻大江大河波澜壮阔,既然离得近,不妨走水路去看看。”

祝眠不大喜欢水路,船只起伏摇晃,总令他头昏脑涨还犯恶心。往日东西南北奔波之时,只要不是不乘船便无法抵达的地方,他绝不乘船。更何况,通往迟州那条水路,又被称为黄泉路,行舟其上,生死便由天定,只有些冒险的行商会买船载货走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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