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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懵在当场,片刻后默默退出房去。

祝眠亦有些迷惑,甚至在她起身之处,他的手已握住了刀。是什么让他没有拔刀?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一瞬间的迟疑,已让美人入怀中。

他听到压抑的哭声。

哭,他见过很多。

将死之人,总要哭泣。老人泪浊,稚童泪清,男人泪默,女人泪带脂粉香。那些眼泪,从未能近他的身。

但头一回,有人在他怀里哭。

用泪水淋湿了他。

他幼年时哭过两次,一次因为疼痛,一次因为委屈。疼痛时哭泣,师父抽打,更痛些,于是自那以后,再痛的伤口他都不会落泪。委屈时哭泣,只在半夜,蒙着被褥,湿了枕头,却无人问津,次日夜行,哪怕有黑巾蒙面,也蒙不住他红肿的眼睛,被对手耻笑,于是自那以后,再委屈他都不会落泪。

她脚心有伤,石子卡得那样深,定是疼得厉害。

或许是因疼痛落泪。

他说:“若是痛得狠了,找郎中买瓶麻沸散,便不会再痛。”

春容松开环住他脖颈的手,继而捧着他的脸颊,泪水涟涟,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出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我有八百两,买一条命。”八百两,是祝眠杀一个女人的价码。

“是听到了那些闲话?”原来是因委屈落泪,祝眠心想。

“八百两,买我自己的命。”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祝眠凝眉回望,她在哭泣,但语调中却不夹杂丝毫颤音。她说的斩钉截铁,世上最清醒的人都说不出如此清晰的话语。

有人买挚友的命,有人买妻子的命,有人买儿女的命,有人买父母的命。但平生首次,他遇见一个人,要买自己的命。多年的习惯让他做交易时闭口不谈其中因由,但此时此刻,他很想知道原因。

“或许你并非拥有着勇气。你是天生的疯子,是个亡命之徒。”

“你不迷恋酒色财气,却不会不杀人。”春容嫣然笑起,“你一定会记得,有个女人,为了让你记住她,花钱买自己的命。”

祝眠隐隐有些喜悦。

却不知喜从何来。

春容看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倘若不是近在咫尺,一定没有人能觉察,他有了些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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