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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那门子的小公子,烂泥就是烂泥扶了墙了也还是烂泥。”柳絮敛了面上的笑意,不屑道。
“那?”小姐的话,似是而非,萍儿还是不解。
柳絮移步至门帘处,斜飘的细雨将屋檐下打湿。
朦胧的雨幕里她好似看见了当年那个总爱追在自己身后的小小身影,那般的乖巧听话,却还是死在了那些无情的刽子手下。
行刑那日的雨应该比今日还要大上许多,那时她因几度寻死被捆了关在教坊司中的柴房内,四面门窗紧闭,她窥不见外面的天色,但那砸在瓦背上的每一滴雨水是那么的响亮,汇聚成片变成了红色的汪洋,那是她柳家满门的血。
指甲陷入掌心,柳絮却觉得痛快。
她缓缓伸出手去接飘进檐下的雨滴,面色变的冷硬无比,嗓音依旧温柔,“一个玩意儿罢了,便是死了又何妨。”
那般腌臜的人,那里比得上自己的阿弟,若不是见他眉眼见有几分像阿弟,幻想阿弟长大后是什么模样,又怎会将他留在身边。
可赝品终究是赝品,那胡天宝为了富贵讨好于自己,竟然把姓也改了,好吃懒做又贪财好色,蠢笨如猪也就算了,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想去羞辱徐夫人,简直是不知所谓。
阴沉沉的天空中,惊雷阵阵,闪电不时划破苍穹,却始终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红墙绿瓦的宫墙下,宫人内侍们皆脚步匆匆,唯恐细雨湿衣。
赵观南这几日时常入宫,除了后宫不便踏入,几乎走遍宫内大大小小的每一处,可始终未曾找见想找之人。
他将目光落在那重重宫苑之处,静思了良久,终于还是放弃了心中的所想。
罢了还是慢慢寻吧,他就不信,即便那人真是在后宫当差,他还能躲在里面一世不出来不成。
就在赵观南打定主意正要出宫之时,一行人穿过垂花门,脚步叠叠出现在赵观南的眼前,打头的那个身着姜黄色金丝绣五爪飞龙软锦常服,朝着赵观南而来,后边追着一众内侍宫女。
赵观南见状忙迎了上去,俯身行礼后,担忧问道:“陛下,冒雨出行怎么也不坐御撵?”
嘉定帝近年来,因操劳国事身体积弱,大不如前,身形亦是消瘦,稍感寒凉便易生病,宫人内侍伺候时都是万分精细。
天子年轻的脸上因着方才急行带了些许血色,瞧着人也精神多了,他走近亲昵的一推这个与自己同岁的表哥,语带埋怨:“还不是为了赶来见你,怎么进宫了也不来找朕。”
二人年岁相当,打小就玩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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