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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楚席仇对他这个兢兢业业的军师是心存猜忌的,一边仰仗着他杜陵的能力才华,一边施以平衡之术稀释他杜陵的权利。对他杜陵提出的政策和意见,楚席仇都要反复斟酌和犹豫, 才肯删三就一地去谨慎采纳。虽任命他杜陵为军师,但更多只是将他看做一个能干的谋士,而不是真正的心腹。
可自年后起,楚席仇忽得就对他杜陵完全信任起来。
他请教任何事情,楚席仇都只会回复一句:“军师大才,您看着办。”
他提出任何改革,楚席仇都只会回复称:“本座深信军师,一切皆由军师处理。”
他见着势头利好,趁机提出了要处置几个蠹虫庸碌。那几人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楚席仇,乃是昔日废奕郡王府的旧臣,是楚席仇真正的心腹。如今年纪大了,仗着昔年保了年少的楚席仇逃难出来的功劳,就四处为非作歹、中饱私囊,可楚席仇却一直念着旧情对此视而不见。
如果那几人只是普通蠹虫也就罢了,偌大军营也能养得起几个游手好闲的米虫。偏这几名旧臣在辽地楚席仇的系统里都身居要职,长此以往,将来必生祸端。
此次杜陵趁着远在京畿的楚席仇难得的好说话,试探性地提出要降黜这几人的官职。心中也做好了被楚席仇驳斥的准备,结果仍然收到回信称:“军师果然大才,料事如神、未雨绸缪,仇都听您的。”
杜陵:……
起先杜陵心里很痛快,认为自己大展鸿图的时候到了。他立刻捋起袖子将辽地楚席仇的势力,上上下下、大刀阔斧地整顿了一番,接连施展了诸多早就想要展开的政策与变革,将辽地气象焕然一新。
可是没过多久,杜陵就感觉出了不对。
因为楚席仇是完完全全的放了手,把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他杜陵,毫不犹豫地就对着他各种放权。就好似他杜陵是他楚席仇最最信任的亲兄弟一样,甚至还肉麻兮兮地在书信里夸他说:
“杜兄于仇,好似孔明于刘备,周公于成王。杜兄即是仇之股肱兄长,乃是仇最亲近之人。待得他日大业得成,仇必与杜兄共享天下。”
而后,楚席仇就把辽地事务一股脑子全都托付给了他。
换做一般人被主上这般信任对待,定会感激涕零,从此以后为了主上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可他杜陵不是。
他杜陵的主子爷从始至终都只有煜王楚韶曜一人,他杜陵来辽地是来当卧底的,不是真得来全身心辅佐楚席仇的。他可不想如此宵衣旰食地给楚席仇,去当免费劳动力。他一个人远离王府,潜伏在荒蛮辽地,就已经足够辛苦了。还要他每日废寝忘食地替楚席仇当老妈子,多累啊。
也不知道楚席仇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往昔素来都敏感多疑和刚愎自用的一人,心里成天除了报仇不做二想的。如今成天就知道躺在京畿当咸鱼,死活赖着不肯回辽地。
关键是,原本说好了今秋就举事的。
结果楚席仇自去岁冬天进京行刺到现在,这都已经过了大半年了,也仍然没有任何举事动静,反而把一切庶务都给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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