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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清早,裴松下了课回屋读书,见槿荣穿戴利索地敲了敲他的门,不同于以往商量的语气,只是陈述道:“裴松哥哥,我想进山。”
他放下笔,二话没说便换了行头,背上弓箭。
出发前,见槿荣郑重其事地戴上了望远镜,裴松不觉挑了挑眉:“是想进山玩吗?”
对方嘴角微扬:“会一会山里的老朋友。”
槿荣虽是带上了望远镜,实则玉璧不离手。一只手始终探进袖中的袋子里摸着,连裴松想要扶她走过崎岖的山路都没有搭手。
领头的裴松不免有些失意,回过头看,槿荣的神色透露出她丝毫没有游山玩水的兴致,更像是一个老道的猎人。时时刻刻聚精会神,乃至浑身紧绷。
他猎到了山兔,槿荣不甚在意;一些珍稀的药材,连裴松都认得出来,槿荣却仿佛看不见一样。
一次古怪的出行。
这边,裴松思量着小姑娘心不在焉的原因。忽然间,袖子被槿荣紧紧攥住,一副望远镜递了过来。
槿荣双睛发亮,像是终于发现了猎物。她轻声道:“老朋友来了。”
些微扭曲的镜面之中,裴松瞧见了远方的山溪,跳跃的兔子,摇曳的竹林……还有两个人。
熟悉又陌生的人。
一人身着软甲,一人拖着泥泞的华服;皆狼狈不堪,疲于奔命。明明是两个身型矮瘦的人,裴松却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正如十余年前,被叔叔拽着亡命天涯的自己。
眯了眯眼,裴松瞧出了其中一人正是吴忠,而另一人只是有些眼熟,却在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起,心头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心头有什么驱动着他,裴松搭箭,挽弓,仿佛对面只不过是两只小兽。
而他,则是捕猎它们的双眼猩红的,同样为欲望所驱使的野兽。
血涌之际,一双手攥住了他的。
裴松回过神来,瞧见身边槿荣摇了摇头。
随着吴忠和陌生人越来越近,槿荣心思一转,拉着裴松躲到一棵粗壮的树干之后。
不过一会儿,清晰的粗喘声和脚步声仿佛就在耳边。
“陛下,陛下,您再坚持一下,前面就到了。”是吴忠的声音。
傅生此生从未如此狼狈过。他如牲畜一般奔行着,胸口呼啸如一架破风箱:“胆敢欺君,要你的命,要你全家的命!”
跑死了马,逃散了随从,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如蝼蚁般躲在深山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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