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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湛看着县衙上悬挂的白幡,在浓浓夜色下也白得刺目,便觉得心头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一而再,再而三,这曹炳真是好大胆!
“小的见过陆世子。”曹炳虽心觉不好,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陆湛跟前,“这深更半夜的,发生了何事,怎么劳动了这么多军爷呢?”
陆湛睇了他一眼,反问道:“曹师爷不打算解释一下?”
曹炳有意装糊涂,不去理会陆湛的指向,可是迎着那迫人的目光,只觉得千般心思都无所遁形,索性道:“世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柳大人前往州府述职,岂料返途之中路遇散匪,可怜柳大人他……”
曹炳的话尚未说完,便听见一道清润的笑声传来,“可怜本官怎么了?”
叮叮当当,铠甲摩擦声响起又落下。
曹炳循声而望,兵士向两旁撤开,让出一条通道来,慢慢地,他便看见长青推着那本该身死的柳昀行到了近前。
即便从乔十四的闪烁其词间已经有所察觉,可真的看到人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曹炳还是忍不住眉心一跳。
且不知是否是错觉,曹炳总觉得,眼前这个柳大人较之先前,更显稳重,仿佛一朝夕间褪去稚气,藏身于云雾之间,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曹炳指着那坐在代步椅上、笑容如清风朗月一般的人,语不成句:“你、你、你根本不是柳昀!”
“那曹师爷以为我是谁?”
“怎么可能!”曹炳颤着声音说道,“你们是在故意装神弄鬼,想要混淆视听。”
哪怕眼前之人和之前的那位容貌有八九成相仿,可眉目神态细较起来,并不难发现不一样的地方。若换做旁人兴许还看不来,可他曹炳再怎么说,也是在之前那位柳大人身边做了许久师爷的。
想到这里,曹炳便坦然起来,他道:“曹某几十年来最擅长的就是看人的功夫,”
“的确,这八字衙门朝南开,曹师爷最擅长的倒真是看人下菜。”话说着,微微一顿,柳昀笑了笑,突然道,“县衙大堂就是用来让有苦有冤有诉有求的百姓陈情的地方,不论富贵贫贱,没有谁进得谁进不得的。县衙更不该设什么私堂,没有什么是百姓见不得听不得的。身为衙役官吏,不是比百姓高一等,而是以百姓为天。”
像是一道惊雷在脑际炸开,曹炳身形一晃,眼前又恍似浮现出,半年前那一日,一身青涩的少年郎虽然不良于行,但是每一句话却都说得掷地有声,若不是少年郎突然改口说出“初来乍到”“仰仗”的话,他也不会掉以轻心,才在后来栽了跟头。
一旁的乔十四没有看出内里的官司,瞧清了代步椅上的人以后,就立即跳了出来,指着柳昀说道,“就是他,就是他!他根本不是个残废,而且他是个女的!”
这句话说出来,场面寂静了几息。
乔十四仍在自顾自地说道,“你们要相信我啊,那一日柳大人遇刺的时候,我就在身上砍柴,正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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