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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房门被打开,容婵欣下意识地露出一抹灿烂明媚的笑容,可当对上一双澄澈清亮的杏眸时,她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容婵欣不掩嫌恶地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在这儿?”
对于容婵欣不善的态度,容嬿宁俨然已经十分习惯,闻言眉眼不抬,轻轻地回答道:“探望阿兄呀。”
小姑娘乖巧柔顺,不急不躁,软绵绵一句话,让容婵欣顿觉一拳头砸在棉花上,反惹一肚子闷气。她惯来是不爱搭理这个妹妹的,伸手把人拂推到一旁,自己就径直踏进了书房,一迭声唤着“大哥哥”,奔到容御的面前,笑容可掬地道:“大哥哥,娘亲让欣儿来传信呢。”
容御坐在那儿,垂眼看着面前的棋局,皱皱眉,喊了容嬿宁过来,指着她刚刚落下的白子道,“这里错了,坐下重新来。”等到容嬿宁乖巧坐定,拈棋思索时,容御才半倚在矮椅的背靠上,神色慵懒,淡挑眉尾,一笑,问容婵欣道:“怎么,还是禁足令?”
一句话问出口,容嬿宁拈棋抬眸,眸底似有了然之色,而容婵欣却笑容讪讪,干巴巴地嘟囔,“大哥哥,是在责怪欣儿么?”见容御丝毫没有正眼看自己的意思,容婵欣顿感委屈,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我也是担心大哥哥呀,大哥哥若是不管不顾去了京城,不小心闹将起来,得罪贵人,大哥哥还要不要前途了。”
这话说得七分真三分假。
那会儿容御刚回到府上,得知益阳侯府“李代桃僵”的计谋后,急急地就要收拾包袱进京。容婵欣无意间撞破容御的打算,心中不免着急。她不懂盛京风云,但也知道不论是益阳侯府,还是溍王府都不是她们容家能够开罪的。容御是她们二房一脉唯一的希望,容婵欣深知容夫人对长子寄予的厚望,若真让他进京去,凭着他对容嬿宁那丫头的偏宠,还不知道会闯下多大的祸事来。
容婵欣身为出嫁女,不怕受牵连,却也不得不思量这件事对自己的利弊。容御的前途不仅是容家二房复起的希望,也是她在婆家的倚仗。她决计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容御冒险进京。
更何况容婵欣还有另外一个私心,她巴不得容嬿宁李代桃僵嫁去溍王府。毕竟那门第富贵有余,也得有命去享。便是容嬿宁福气大,于她也无损失,反倒能让自己再多一份倚仗不是。
容婵欣想到这儿,嘴角一压,可惜这丫头到底是个没福气的,折腾半年之久,还是灰溜溜地回了江陵。
觑着容御冷下来的脸色,容婵欣禁不住心生慌乱,只得埋下头道,“大哥哥,就算是我不该向娘亲告状,但如今宁儿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她伸出手想去扯容御的衣袖,被避开,手僵在半空许久,落下来,小心翼翼地道,“大哥哥,娘说了,自今日起你就不用禁足了。正好五天后,杜宰辅于栖霞苑设文会,若初帮大哥哥拿到了名帖,大哥哥也好出去交游一番。”
说道栖霞文会时,容婵欣立时有点儿眉飞色舞起来,眼睛里更是闪烁着点点精光。在江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栖霞文会说是文人墨客、才子书生以诗文会友的雅集,但实际上却是当今圣上左膀右臂之一杜宰辅相看门生的“考场”。文会三年一期,每逢其时,杜宰辅便亲自告假还乡,那些在文会上崭露头角的才俊,凡是入了杜宰辅眼的,哪个不是平步青云?
因此,江陵众学子对此趋之若鹜。
不过栖霞文会也不是谁想参加就能参加的,必须有引荐人的名帖方能入得栖霞苑。依着容家而今的门楣,莫说踏进栖霞苑的大门,便是在门前站上片刻都是不能够的。
容婵欣不相信,容御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会白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容婵欣从怀中掏出一张红纸烫金的名帖放在棋案上,看着容御道:“这可是若初费了大功夫才讨来的,大哥哥,看在名帖的份上,就不要和欣儿计较了好不好。”
容婵欣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任谁看见都得心软,偏容御对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气心性太了解,脸色不霁反冷,抬手就要将那名帖拂落在地。然而,一只素白的小手飞快地抓住了烫金名帖,容嬿宁看向自家兄长,软声唤道,“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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