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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百叶窗依旧阻拦着日光,倒时差真的很难受,踩在云端的感觉加剧了阮惜玥的焦躁。
发呆,来回走动,再闭眼听耳鸣。
消磨时间的办法少得可怜。
她顶着昏沉的脑袋发邮件联系供电公司,却到晚上都没收到回信。
期间,门又被敲响过一次,阮惜玥只是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倾倒的身体动都没动,暗暗决定再来骚扰她就报警。
房间里再次陷入昏暗,焦躁满溢。
随着从沙发掷出的手机到达顶端,叠得老高的书堆哗啦啦地散落一地,背后隐藏的牛皮纸箱暴露无遗。
阮惜玥半眯着眼眸,在沙发上站起来,踩在落灰的书封上,脚步虚晃,大概是一天未进食的成果。
箱子被打开,借着残存的那点光线,她看见里面零零散散放了些杂物,还有几瓶未开封的好酒,是当初临走前从市中心带过来的。
阮惜玥从底层翻出香薰蜡烛,随意挑了个味道,擦亮特制火柴点燃。
烛火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放大了无数倍,焦躁也跟着膨胀,随呼吸起伏左右摇晃。
潮湿的空气里开始弥漫苦橙花的淡香,后调带有柑橘的果香,她的情绪得到了适当安抚,捞了本书垫在身下,耐着性子开了瓶酒。
当初处理完母亲的事,搬回这里后,阮惜玥时常会收到花,玫瑰,洋甘菊,郁金香,更多时候是向日葵。
大概是妈妈的朋友和病人送来的。
她将它们养在酒瓶里,基本上都会在三四天后就衰败,像是对生命力的诅咒。
对花,也是对她。
Ainley嘲笑她的悲观,又偷偷预定了某大牌繁花系列的香薰蜡烛,没有装饰的纯白色,底端刻着“视觉衰败,气味永生”八个大字。
阮惜玥毫不留情地打击她:气味也会消散。
就像现在,她身上穿着傅泊淮的黑色毛衫,埋头深嗅,冷泉香早已所剩无几,被拥抱被环绕的安全感也在消散。
抓不住,填不满,那该怎么熬呢?
酒精掠夺了自控力,阮惜玥重新缩回了乱糟糟的床上,侧身蜷起双腿抱紧自己,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床边地毯上的蜡烛安静地燃着橘黄色,苦橙花的味道将她拽进了新的梦境里。
周遭是白茫茫的雾气,黑色的雨倾盆而下,落在莹白的脚面又成了红色,阮惜玥僵硬地低头,正对上林蒽凝那张惨白的脸。
她在冰封的河流之下,安静地,毫无生机地沉睡着,红色落于冰上,汇集成新的河流。
阮惜玥站在雨里,动不了,也哭不出来,彻骨的寒意逼着她清醒过来。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身体感应到的惊恐和紧张尚未褪去,她睁着空洞的眸子,侧躺在床上大口呼吸。
空气湿冷,手脚冰凉,像是重新回到了十八岁那年的噩梦。
五感回归,密集的雨声近在耳边,阮惜玥有种还站在雨里的错觉,反应了好一会儿,她松开僵硬的手指,在枕头下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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