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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离开过平城,林青筠又自幼长在清水村,两人不过是今年琼林宴上才见了第一面,她怎可能之前便见过他?
大抵是自己睡糊涂了,才会有那般荒唐的感觉。
不再多想,孟红蕖细整了整头上的发髻和微乱的衣裙,掀帘搀着佩环下了马车。
只是这回倒自己戴上了兜帽。
外头的寒风依旧凛冽,时辰愈晚,天色愈发阴沉了起来。
寒风吹得两人身上的大氅猎猎。
这般阴沉的天,就连宫城里的琉璃瓦似乎也比以往要黯淡了几分。
林青筠看着走在自己身前那抹窈窕的绛紫身影,眼眸幽深,不动神色大步跟在她身旁。
宫城里不允车驾,马车只能停在正阳门前,孟红蕖和林青筠需得步行往里去。
远远瞧见了他们二人的身影,有引路的小太监殷勤地过来了,脸上带着惯常谄媚的笑。
扬了扬手里的拂尘,小太监弯腰伏地行礼,掐着一把尖嗓:“奴才见过昌平公主,见过驸马爷。”
“起来吧。”
孟红蕖声线淡淡,未曾给地上匍匐的身影半分眼神,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目不斜视朝前走着。
那小太监言了声谢,起身胡乱拍了拍膝沾着的灰尘,又匆匆赶在孟红蕖身前,把人往太明宫的方向引去。
只是孟红蕖在宫里多年,对这宫城再熟悉不过,这路带与不带,实则没甚紧要的。
太明宫里头,有三三两两的小宫女一直进进出出,见到来人,皆恭恭敬敬行礼称一声昌平公主。
与外头北风呼啸的萧瑟之景相比,太明宫内显然要热络得紧。
屋外的天阴沉,太明宫内却是一派金碧辉煌之景,各处皆点灯燃蜡,全然不见一丝冷清的模样。
炭火燃得很足,门窗各处皆换上了厚重的帘子,一丝寒风也吹不进来,一股股暖意从地板处升腾而起,恍惚间还让人以为又回到了日暖风和的四月。
能听清里头热络的谈话声。
间或有几声爽朗的妇人笑声从其中传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孟红蕖从容踏着的脚步一顿。
她尚年幼之时,曾每日都盼着能在椒房殿里听到这般爽朗的笑声。
但她从没能等到那人过来。
奶娘说,只要乖乖听话,那人就会过来了。
但她没来。
孟白兰说,只要不拘礼节任性做自己,那人就会过来了。
她依旧没来。
再后来,她长大了,知晓了椒房殿的宫女为何总在背地里偷偷叫她灾星。
她再也不想着让那人过来了。
那人不来看她,正好,她也不稀罕了。
握着手炉的手微微用力,指关节隐隐泛着一层苍白。
这么多年了,孟红蕖还是有些害怕见到张菀青。
怕张菀青真会如同梦里那般,指着她的鼻子,唤她作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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