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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调笑着说:“皇后,你若拿了这块牌子,有什么想差他们做的吗?”

她不答,他将令牌收回袖中,复又凑到她的颈项间,轻声说道:“肯定想叫他们干脆把朕杀了,所以,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它不行。”

周妙宛心中难得的困惑了一回。

她知道,这是李文演最重的一幅筹码了。

说是他的命门也不为过。

却因她月余前一句“不可能不忧心”,留给了她。

周妙宛忽然觉得这牌子烫手了起来,想把它远远地丢掉。

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将令牌揣到了袖中,继续读他的信。

直到信的末尾,他也没多说一句。

周妙宛只觉可惜。

期年的他乡月,改变了她。

而冗长的寂寞,也磨灭了他的乖张。

如果十几岁的周妙宛遇见的,是此时的他就好了。

那时的她,一定会被感动到的。

——

孑然来,孑然去。

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吧,李文演想。

不过相比来时,他的书袋里倒是多了很多废纸。

一封信,写了又丢丢了又写。

他当然想倾泻满怀心意于纸上,好让她最后再为他动容一回。

可那堆砌的辞藻、精致的比兴,终归还是被他揉成了废纸丢掉了。

他想,算了,他所谓的情意只会成为她的困扰。

她念旧、心软,若这样,倒成了他有所图谋。

他曾有,不过眼下没有了。

他写好了信,擦干净了长命锁和自己的灵位,摆在供桌上,留下了那枚号令近卫的令牌。

这样她尽可安心吧。

院子里安静极了,只有他一人在。

李文演垂眸,呼着气吹干了墨痕,将其放入信封之中。

等周妙宛回来了,他如何还迈得动腿?

这些日子,哪怕只是呆在有她经过的角落,他也会觉得有几分慰藉。

所以,他应该快些走出去。

春分之时,日头正好,残雪早消。

她手植的小树上冒出了大丛大丛的花苞,真好看。

他近乎于决绝地强令自己不许多留,可脚步却不听使唤,短短几步路,他踟蹰多时。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何况这小门到大门的距离哉?

李文演长叹,终于没有再回头。

走在旷野间的小径上,他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路蜿蜒。

忽然,有颗石子儿从天而降,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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