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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得她的踪影始终在他心头萦回,搅得他不得安宁。
李文演打定了主意要将她忘记,自虐似的将自己投进了政务中。
皆道皇帝勤政为民,肝脑涂地,皇后故去后,荒废后宫,形容日渐憔。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不曾有一日平息。
生离的阵痛甚至胜过死别。
李文演方才发现,有些东西,早已深入骨髓。
远比他想象的深。
他原以为分离的时光会如刮骨的钢刀,磨得他痛过一时便罢了。
可错得彻底。
他见过她满怀赤诚爱意的模样,也曾将这一切拥入怀中。
曾经的一切多么真切,如今失去的感觉就有多么明晰。
李文演阖眼,不欲叫旁人看见他眼中的情绪。
不过,如今也无人敢直视他的眼睛了。
皇权在上,万里江山,无尽孤寂。
他要让山河安稳、四海永固,她才能在他不知道的一隅偏安。
他不敢求来世,只想今生。
算算时间,也快了,李文演想。
——
纳罕族一向由沐家人掌权,如今的部主是个女人,名唤沐嘉。
她身上留着一半的汉人血脉,父亲是沐氏子,但母亲是私奔来此地的中原女子。
虽说纳罕部同中原没什么仇,只是世代相安,井水不犯河水罢。
但他们族裔间最重血脉传承,沐嘉以这样的身份稳坐部主之位十年,就很能说明她的本事了。
她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
她知道,偏安雪山脚下不得长久,若图向上,必得同中原建立起真正的联系。
也是好运,沐嘉欲大展拳脚的时候,赶上了中原皇帝下令,改制北疆,上天又给她送来个和统御北疆多年的谭家的外孙女来。
月亮城中守将中有她的表兄,说得上话。
多年经营,纳罕部的广袤地域,终于变得物阜民丰起来。
傍晚,天边刚擦了黑,沐嘉留周妙宛在旗楼喝了几杯酒。
沐嘉比周妙宛长了一轮,她眉目亲和,说起话来也温柔,但却有着让人不可推拒的力量。
“周妹妹,这杯我敬你——”
周妙宛饮下,杯口比沐嘉手中的瓷盏略低一些。
这瓷盏原来在纳罕部可是稀罕的东西,现在不是了。
沐嘉又道:“如今部族中,有这样的光景,我也该多谢你一声。”
周妙宛只笑道:“算不得什么,不敢居功,我和女儿都很喜欢大寒山下的风景,喜欢在这儿的生活,帮得上忙,我该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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