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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月一个激灵,忙把包袱取下来,讪讪地揉了揉锦心的腿,锦心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不沉,就是太大了,抱着有些困难。”
徐寄月嘿嘿一笑,不多时饭菜布好了,众人坐下吃饭,席间周嬷嬷进来一次,代底下众人行了礼道了谢。
白勤不由夸赞一句“大户人家的规矩”,等人走了,大家说说笑笑着吃饭,独徐姥姥望着女儿,端着碗,吃什么都不是滋味。
第六十回 三对母女,人情百态;葡萄与……
徐姥姥自然不是因为什么“女儿变了”或者说是受了人的礼而感到失望。她只是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女儿进了文府,小小一个孩子,却要学着伺候人, 是不是也是这样,时时刻刻, 谨慎周全、毕恭毕敬的。
她是不是见了一个人就要低头弯腰行礼, 或许作为一个小丫头, 比刚才那位周嬷嬷或者素日常跟来的绣巧、婄云、立夏等人都不如, 弯的腰更多,也会受许多许多的委屈。
当年徐姨娘刚刚进文府的时候,她成夜成夜地睡不着,想着女儿、念着女儿,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女儿在文府里好不好, 常听人说大户人家规矩严苛, 会不会被打板子、会不会没饭吃、会不会受人欺负。
她想得好多好多, 哭湿了枕头又哭湿了褥子,一夜夜地闭不上眼。等过了一个月, 好容易有了女儿的消息,女儿回家一次,换了身细软好看的衣裳, 在她跟前转了一圈儿, 叽叽喳喳地说了好多话,都是说处处好的。
还用帕子小心地包着一包钱,献宝一样给她,说给爹爹吃药,还说被太太屋里的嬷嬷看中叫到正院服侍……
女儿嘴里说着处处都好, 她看着女儿尖尖的小下巴,颤着嘴唇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是在女儿临走前,伏在她膝上似是眯着的时候,她用篦子一下又一下地给女儿篦了好久的头发,久到膝盖上女儿的眼泪都干了,她能听到女儿匀称舒缓的呼吸声,也久到她满面泪痕干涸,张嘴时嗓音沙哑,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后来的许多年里,她逐渐学会了不自己去想,她要赚钱撑起这个家,要给丈夫治病,要养活儿子,还要攒够女儿的身价银子。
可最后,她还是没能把女儿接回家,没能让女儿嫁给一户离得近的人家,做人家的正头娘子,又能够时常回家,小夫妻闹矛盾了,能有父亲弟兄去给她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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