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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有些无奈,却也只能任由她们上下摆弄自己,等一切装饰齐全,方被四五个婢仆簇拥着来到徐姨娘房中。
锦心一进屋,便有人捧了锦垫来,锦心提起裙摆跪下,给徐姨娘行了礼,动作如行云流水,既有端庄沉稳,又有少女的轻盈俏丽,一举一动都好看极了。
“女儿给阿娘拜年了,祝阿娘新年事事顺意、身体康健、万事无忧。”她面上抿着唇带着笑,动作也不显迟慢,很是轻盈灵动,但耳边坠子只是轻曳,发后流苏微动,便透着内敛矜雅。
这是寻常闺秀至少四五年的修行,然而锦心至今学习礼仪尚且不足一月,或者说正经随着钱嬷嬷习学,只学了几日罢了。
骆嬷嬷在旁看着,心中不由感慨万千,那边徐姨娘已命人捧出两只雕花木盒来,含笑示意锦心接过打开。
锦心打开一瞧,上头那个木盒里是满满当当的金银锞子,打造的精细小巧,银的占八分、金的占二分,在府里素日赏人或者外头兑了钱来花用都很方便。
文家豪富,对外还算低调尚且不显什么,但对家里的孩子们却是实打实的大方。两个哥儿在文夫人的坚持下尚且没有养得十分娇贵,但对姑娘们却是实打实的抚富养。
譬如金陵闺秀们那些世家大族的多是每月二两,官家女子只有巡抚、总督二府闺秀月银能有此数,但文家的几位姑娘每月月银却是实打实的五两。
左右官商有分,那些官宦人家也不会自折身段来与商家比较,江南之地巨富极多,各路盐商哪一个不是家底丰厚?还有文家这个皇商、天下丝绸第一胡家、天下金银器第一的天工金号、旗下当铺数十家的段家等巨富之家,可以说是巨富扎堆,各个养女儿都是这个标准的,那些官宦人家听了顶多酸一句“铜臭熏天”,旁的也没了。
大家都是这样,便也不显得自家突兀。按理说这个零花,文家姑娘应该过得很是宽裕了,但架不住偶尔还想要在外头买件首饰钗环、新鲜的胭脂水粉、书籍画卷,比如蕙心喜画,平日常逛书画局,收藏了两箱子的好画,每月在此上开支便不小,那些月例银子便是不够花的。
所以自己娘亲多半都会有所贴补,何况为人父母的,总是担忧自己孩子钱不够花,锦心搬出去之前文老爷塞给她一包金银,徐姨娘憋了半个多月,终于等到过年,能把手中的东西塞出去。
底下那匣子里东西倒是有趣儿,是一对红珊瑚嵌珠的手镯,珊瑚颜色浓郁、珠子颜色微黄看得出有些年头,但滚圆硕大,一眼看就知是顶好的东西。
锦心拿起瞧了瞧,笑道:“阿娘怎么想到给我这个,我就是有心带,也没有那么粗的手腕啊。”
“谁说叫你现在戴的?”徐姨娘横她一眼,看着那对手镯目露怀念:“说来这还是老太太赏我的,现在这样好颜色的珊瑚可不多了,我是要叫你带回去、收起来,往后给你压箱底傍身的好东西。”
她也不说什么攒嫁妆了,只是想着女儿逐渐大了,身边总要有些好东西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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