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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盛雁鸣都是盛敏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而这,大概就是他始终无法恨之入骨的原因。
“我是不是太软弱了?”
面对沉默无言的温芫,盛雁鸣反而更加安心,仿佛面对的是供人倾诉的树洞。
“她只把我当做换取家族利益的筹码……但我还是……”
盛雁鸣内心撕扯,他觉得自己应该内心快意,可始终有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心头。
他之前以为这是盛敏带来的阴影,可得知她的死讯后,依然沉甸甸地堵在胸腔里。
“我对自己很失望……都到这一步了,我似乎还是在怀念那些虚无缥缈的、灵光乍现似的母爱。”
盛雁鸣自嘲地笑了笑,一直没开口的温芫却突然说了一句:“没关系。”
你已经走出那一步了。
你已经勇敢地离开那个家,负担起了自己的人生。
那么爱,恨,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不可能一直坚强下去,偶尔软弱,也不必苛责自己。”
更何况,面对的是至亲,是把自己生出来的人。只要不让自己重蹈覆辙,陷入泥淖,那其实情绪如何,也都并不重要了。
温芫语气很淡,像是在阐述什么自然定律。
她绕到侧面沙发前坐下,接过管家端上来的热茶抿了一口。
盛雁鸣抬眼,好笑地看着她:“可我看你一直都挺坚强的。”
温芫垂眼,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她不能说,她的坚强也是一次次磨砺而成的被动技能。
毕竟,牵动盛雁鸣情绪的是生养他的母亲,而生养她的人,早就不在人世了。
所以她一直都感觉不到与世界的连接,以及归属感。原世界如此,这里更甚。
她一张白净如玉的小脸在茶香袅袅的蒸汽中浮沉,垂眉敛目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出离尘世。
盛雁鸣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冲动,压抑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翻滚,他倏然开口:“如果……”
如果当初我对你好一点,我们现在会不会还在一起?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大门打开,一阵凉风卷着醇厚低沉的声音刮了进来:“芫芫?”
这声音很好听,可比寒风还迅速地让盛雁鸣清醒了过来。
温芫回头,看到丁麓带着阿晟走进来。她对他露出个温柔笑容:“你来了。”
盛雁鸣看到那笑容,微微一怔,忽然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崩解了一般。
不疼,说不出滋味——像是堆成了一座沙塔,怕它塌掉小心翼翼地守着,可毫无征兆地,它就崩塌了。
不能用疼痛形容,更多的是一种骤然袭来的、排山倒海的无力感,以及一种莫名的释然。
丁麓看到盛雁鸣,显然也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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