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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认真同田庆丰算起了这笔生意:“按一匹14块钱的价格来算的话,每尺布料的价格就从之前不到四毛钱的成本价变成了三毛钱的最低价格。我们外销售的价格仍旧是按五毛钱一尺,不需要布票。四百匹布等于是一万六千尺,这样算起来的话,四百匹布料能卖八千块钱,刨去进这批料子时花费的五千六百块钱,最后的净利就是……”
“两千四百块钱。”田庆丰在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以后,忍不住说道,“光靠卖布料赚到的钱就能赚到之前费劲吧啦制作成衣所赚到的一半的钱……小苏,要不咱以后就直接卖布料得了,省事儿还能赚钱!”
“可有时候,省事就是麻烦。”
显然,苏曼并不看好将这个省事又赚钱的买卖作为服装厂今后的主营工作。
她摇了摇头,说道:“书记,您别忘了,咱们的厂子是服装厂可以以批发的形式不使用票证交易没错,但咱们这样不要布票卖布的行为,可就等于是抢了供销社和百货商店的生意,而且布料也不是咱们自己生产出来的,是从县纺织厂批发的,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
苏曼的话没有全都说完,田庆丰就立刻警醒,并为自己刚刚产生的极其不正确,甚至是靠近了那些资本主义的错误想法而忍不住冒起了冷汗。
哪怕麦秆公社所处的地方也只是在最开始那两年受到了一些……的冲击,这两年随着政府的重新建立,也渐渐趋于平稳,没有太多激.进分子闹着要革.命,要罢工的事情出现了,但毕竟现在还是60年代,距离一切结束还有六年的时间,像是刚刚田庆丰说的话,要真是让“有心人”给听到了……那结果简直不堪设想!
看着田庆丰直冒冷汗的样子,苏曼不觉得对方是有些小题大做,因为这的确是一个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会被各种“斗”的敏感时期,所以在见田庆丰有所警醒以后,苏曼没说别的,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苏曼说道:“我刚刚把几个大队长留下的目的也是想要跟他们说明这个事情,让他们回去以后跟社员们说说,也统计一下需求量,到时候直接以各大队为一个小单位,群众集资购买的方式售出,避免零售可能会造成的不好影响。”
田庆丰道:“那等一会儿几个大队长卸完货以后,让他们先都别着急走,把需要他们负责宣传、登记的事情说清楚以后,让他们尽快登记好各大队对布料的需求量后,好争取在今年结束前,就把布料都卖出去!”
这个工作对于刚搬完货以后的大队长们而言,算是个好差事。
将近两万尺布料听上去是挺多,挺不好卖的,但这得说这些布料是怎么卖,又要卖给谁的。
要是放在供销社、百货商店这种柜台售货员鼻孔朝天,态度不好又要布票的地方,那这一万六千尺的布料估计得卖到明年过年都不一样能卖出去。但要是按照苏曼所说的,和供销社价格一样,却不用布票这样的卖法,那这些布料别说卖出去了,估计都得不够卖!
毕竟,在每家一年都只能得三张布票,还不够做一身衣服的农村里,谁家没有媳妇孩子,不想穿着新衣服过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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