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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题目给她:“你不一定一下能做出来,别急,晚上夜深人静跟它死磕。实在做不出了,给我发信息,我给你回电话。”
梁嘉树的声音像一只柔软的手,攥着人心,周天非常清楚自己智商上跟他的差距,他说的那么零碎,细致,就像一个絮絮叨叨的午后,猫在打盹。
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冒出来,酸酸的,甜甜的,像含着一颗杨梅,还有点青涩,但细品如蜜。
但她语气却莫名硬邦邦的:“不要自以为是很了解我,不过,这次算你说对了,我也不是那种禁不住提缺点的人,有好的意见,我还是会考虑的。”
语气真够成熟的,像个领导,当然,周天是个高中女生,她并不知道真正的领导是什么样的。梁嘉树的父亲在国企当高管,他有时说起公事,妈妈很逗,会在那模仿丈夫口中的某人,梁嘉树从小看着,他大概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氛围。
老提数学,气氛都僵了。周天把他书包拎到腿上,问他:“你刚才在看书?什么书?”
她压根没等梁嘉树的回答,挺任性的,自作主张把他书包打开,心想,梁嘉树说不定藏着黄色小说,据说,很多成绩好的男生都更爱这一套?
真够恶心的,周天想。
没有,梁嘉树书包整理的干净清爽,就像他这个人。
周天看着那本科幻小说,毫无兴趣,翻了两页又给塞了回去。
如果梁嘉树敢这么翻她书包,她早甩脸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不礼貌但心底那些细微又执拗的情绪,跟火一样,扑不灭,她就这么冷冰冰地翻人家书包,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好像,梁嘉树天生就该被她翻书包。
“你好像很好说话,跟最开始,完全不一样。”周天这会才自矜地把他书包还回去,放对面位子上,她又提醒他,她还记着第一次对话的旧怨呢。
“我开学那会儿情绪不太稳定,有时候会消沉一些,不想搭理人,我现在也不是太想搭理别人。”梁嘉树说,他思考时有个习惯,会时不时抚下眉头。
周天觉得他话里有话,那种超级自尊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抿抿嘴,稀里哗啦收拾那些资料,说:
“我得回家了。”
她必须承认,梁嘉树家教很好,她就说么,他怎么谁都给讲题,来者不拒,原来,心里也是烦的。只是教养使然,他还是耐心给人家讲题了,遇到那种死不开窍的笨蛋,能不烦吗?但至少不要表现出来,这算另一种虚伪吗?周天也不太明白。
梁嘉树坐着没动,抬起眼,他瞳仁可真黑,眼睛亮亮的:
“我没把你当别人,你是班长,我跟宿舍里很多人一样,很佩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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