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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霁安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就在他犹豫间,兰画已从他身边轻轻走过,看着那落寂的小小身影,他第一次觉得看不起自己。
兰画倒没多难过,心里更多的是释然,今天这一遭,让她幡然醒悟,她这样身子的人,还想着什么嫁人,像冯霁安这样饱读诗书,明理达道的人都难以接受她,更遑论那些愚蒙莽夫,就算有人贪图她的美色,抬她进门,她在夫家大抵也得不到尊重,在另一个囚笼困顿一生,何苦来着。
上辈子吃够了男人的苦,难道这辈子还要一头栽到上面?
兰画自嘲,枉她以为自己是两辈生人,活得多通透,到头来才发现,她一直在原地打转,希冀别人拉她出泥潭,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把对象从江湛换成了别的男子。
她可真是...没有长进。
对自己有了清醒的认识,心里仅存的一点心灰意冷也荡然无存,兰画心里轻松,不知不觉就穿过断垣,来到大街上。
王府的马车还停在原处,云翘却不知去了哪里,兰画上了马车,吩咐小厮,“看见云翘了么?”
小厮道:“云翘姑娘先回王府了。”
“嗯?”兰画纳闷,她那么着急回去干什么?
马车缓缓起动,兰画把头靠在车壁上,心里思量,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王府肯定是留不成了,前有狼后有虎不说,她也不想继续住在这片伤心地。
离开王府,能去哪呢?
京中女子虽大多在内宅操持,在外谋生计的也不是没有,只是世下能容女子做的活计不多,且大多都是粗重的浆洗,染印之类,兰画伸开双手,看看自己葱白玉嫩的十指,打消了这个念头。
秀坊也是一个容身之地,可惜她这双手也捏不了绣花针。
这些年,她也存了一笔钱,她两辈子练就的厨艺不错,或许可以开个小食肆?
貌似这个还有点可行性。
心里有了希冀,那满腹的苦水仿佛也被冲淡了,她仰头望着雕绘的车顶,嘴角慢慢沁出一丝笑意。
心里舒坦,回府的路似乎也变得特别短,感觉还没走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府里的车夫恭声道:“兰画姑娘,到地方了。”
兰画轻快的撩开车帘,脚一落地,眼睛瞪的浑圆,猛然看着车夫问:“这是哪里?”
面前不是誉王府,而是一座客栈,牌面小巧,看着不甚惹眼。
车夫诺诺,“是宴公公让我带您来的。”
正说着,院门“吱呀”一声打开,宴行走了出来,他对着兰画讨好的道:“姑娘莫生气,王爷在二楼等您。”
兰画转身就走,却见带自己来的马车已悄然离去,而不远处不知为何走来了一群官差,不想惹上事端,兰画冷声道:“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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