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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云佩闻言,小扇一般的眼睫似是微不可察、努力克制地低垂了一小下,落在白皙的眼窝下一片小小的、失落的阴影。
只是再抬起目光来,盛云佩虽然面颊上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笑,但黑宝石一般明亮润泽的眼眸中却满是失落与期冀的神色。
“小将军,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杜京卓只是说:“或许罢。”
盛云佩闻言,不由得轻轻愣了一下。
是啊,他们不过只见过一面,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能说清楚呢?
今日自己那些由于生怕他会又不见了踪影,因而有些急切而紧张的举动,想来也会被他以为仅仅只是浅薄的见色起意罢。
可只有盛云佩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
当年父亲与兄长战死之后,南荒失去的并不只有陨落的战神与忠烈,更有安稳军心与民心的精神支撑。而母亲执意带着她留在南荒,不肯回到京城,便是为了安稳南荒的人心。
这么多年了,南荒形势渐渐稳定了下来,母亲又年岁渐长、身体愈发不好,所以陛下与太后娘娘便将母亲与她召回了京城来。
自从回到京城以来,旁人的冷遇与怠慢态度,盛云佩虽然不问世事,但也见识到了几分。
旁人冷眼旁观的态度,她向来不在意的。
不在意旁人的言行举止是一回事,可是,在听到小将军同她说,“令尊与令兄是为国捐躯的英烈,大寅的子子辈辈,都会永远记住他们”的时候,盛云佩还是禁不住湿润了眼眶。
在回京的路上,连嬷嬷都说她与母亲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没有依仗,回京之后更加应当谨言慎行,而不曾想到可以为她们撑腰的人,是为了大寅而离开的。
锦上添花容易,也是不应该被责备的人之常情,但更加珍贵更加打动人心的,却永远都是困窘时候伸出的手。
更何况,盛云佩觉得小将军说的那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杜京卓与方二公子同自己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手中紧紧握着圣旨滑顺细腻的缎料,盛云佩收回了落在那个已经远去的身影上的目光,掩下了眼中的情绪。
看着面前围过来笑着同她道贺的,或有印象、或陌生的面容,她压下心头万千的思绪。
礼貌地颔首应了那些有试探、有拉拢、也有羡妒的各路道贺,盛云佩小巧玲珑的面颊上,也露出了一抹浅浅秀气的、温柔和气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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