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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澄痛道:“妹妹,你不要怄气,这不是能怄气的事。你我虽不成夫妻,倒不是兄妹吗?只要你爱吃,无论你在哪里这点子东西我还送得起,只要妹妹你好好的,咱这一生一世是分不开的。”
锦姐说:“兄妹有什么用,我嫁了旁人,我一生一世也不想见你。”
杨佑本上来叫他们吃饭的,在门外听见沈澄说得话,心道:“真是个有见识,知大理的孩子,只可惜平白冒出个王公子,好好的截了这门婚事去。”心中也有几分为他们惋惜。
锦姐是不肯下楼吃饭的,杨佑让春园去端,自己叫了沈澄单独说话,将这件事前因后果一一讲明了,为难道:“你是个秀才相公,将来要当老爷的人,你说说这门亲有没有可回的理?我和姐夫真是攀附权贵的话,如何不等着朝廷来采选呢?只为王家是真的好。”又开了柜子将那箱子拿与他看,更有一卦书是昨天管家送来的地契两亩,房契正房六间,东西房八间,偏房两间,那上面写着锦姐儿的大名吴纬,沈澄看了这些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口中只道:“舅妈不用说了,王公子我也见过的,就人已胜我十倍,不用说家世了,妹妹这亲结的极好。天不早了我要回家去了。”说完低头就走。
杨佑追到院内喊道:“好孩子,你到母舅家好好的,不吃顿饭就赶着走吗?”
锦姐在楼上听见,放了筷子饭也不吃了,蓬着头撒着鞋就往下跑:“云哥你别走,你别走。”下楼转角处太急整个人生生滚下来,吓得一家人都围上去扶她,她不顾自己仍要去追沈澄,沈澄见她如此,心下更痛,强忍着泪意:“你可摔坏了没有?”
春园扶了锦姐起来,锦姐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你就这样狠心吗?你既不能带我走,也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吗?就跟咱小时候似的,我还有多少在家的日子呢?”说时泪眼蒙胧,众人看着无不生怜,还是杨佑站出来一边一个拉住他们的手,“你们以后一个要嫁人,一个也要出门,如今正该好好在一处,真让我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吗?”
沈澄不言语,杨佑就对春园说:“快带云哥和锦姐上楼吃饭去。”又对李希青说:“你别吃饭了,出城将驴带回去与你姑娘说哥儿在我这儿住几天,久不见了,我留他的。”
到了晚上,锦姐楼上的灯仍亮着,她和沈澄在窗下坐着,外间看着照影成双,李禁跟杨佑说:“你看这个事弄得,圣人说得男女大防你们不听,现在这大姑娘小伙子深更半夜还一屋呆着出了事怎么处?我听说那山东地界男女不同席,从来没有妇女出门的。问出私通要沉塘的咧,更别说督府的长孙媳妇有个不贞的说法,你我这脸同姐夫一家不是送上去给人打嘛?“
“呸,呸,呸。”杨佑跳起来,照脸就啐,“放屁呢,我自家两个孩子,你管我防不防呢?要出事早出了等到现在,你自己下流种子,想着云哥儿也是你这流坏水的!我天仙似的女孩儿在家放着,我向督府讨亲去的?一对良缘生生给他拆了,他自己不惭愧吗?还打我的脸?他自家留着脸做什么的?”
李禁抱着头,“好好,你说得都是理,人家知道你家女孩儿有私情吗?人家真金白银,三媒六聘讨这样一出?”
杨佑冷笑道:“我在家当女孩儿时,跟邻家小福哥就不错,他出门一趟给我带两个铜钿子现在我还收在箱子里呢,你是要把我沉塘,还是要休了去镇江打我兄弟的脸?”
李禁头一缩,做了个揖,“这是没有事儿,我放屁的话,夫人早早歇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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