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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灯如豆,偌大的殿里一时晦暗静谧起来,只是好像殿中的三人,谁都没有将那灯芯捻亮些的念头,望安将一盏温热的信阳毛尖递到了江剡面前:
“厂督请用茶。”
他今日大红曳撒上罩了件纯黑的斗篷,他罩下来的兜帽几要将眉眼都遮了去,那下半张脸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愈发阴沉,他看向朱承昭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下颔紧绷,一抬手,那盏热茶便“砰”地被他甩到在了地上。
朱承昭面色不改,仍是那般淡淡地笑着,带着慵懒的意味:
“我以为大人已同家父谈好了,倒是我唐突了。”他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慢走,恕某不送。”
“只是……”朱承昭的笑意更深了,“只是你贴身藏着的那些小像物件,指不定某日就会传到陛下面前,那时,你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心思,你倒要如何同你的陛下,同你心心念念的贵妃娘娘去讲呢?”
话音刚落下,便是“唰”的一声,绣春刀出了鞘,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刀锋逼到了他颈间的青脉。江剡将刀锋往他颈间又逼近了几分,沉着脸色已是咬牙切齿:“你们若是敢招惹她半分……”
朱承昭面色不改,只轻轻拨了拨他抵在自己脖颈间的刀刃,抬头看向江剡:“招惹她与我有何意义呢?如今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这刀你留着架到朱辞远脖子上,对我、对你、对娘娘,都好,不是吗?”
他眼角染着得逞的笑意,“大人在陛下面前替我父王遮掩,咱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倒不如坐下来咱们好好谈谈,夜色这般深,正是共谋大计的好时候呢。”
锋利的绣春刀再次藏入鞘内,江剡不发一言,只坐回了小桌一旁,望安重新给他沏了一盏茶来,江剡端过来饮了一口,重重地搁在了小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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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举着灯笼在宫外的厂督府等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有一架马车凛凛而来,他迎步上去,江剡从马车上走下来,玄青紧随其后,他看得出来今日的大人满身的肃杀之气,至于那商讨的结果,他也能想到的。
一路跟他到了书房,玄青欲将房中的炭盆燃起,暖一暖,却被江剡制止了:“咱们身边有奸细,去查。”
玄青连忙应声,看着大人眉目间的疲色,十分心疼地劝道:“这些事便让属下去办吧,定把那奸细给大人揪出来,我又不是那奸细,大人何苦受制于临安王,原本咱们到手的证据,足够让陛下发兵铲平了那临安王府,如今却要与虎谋皮了……”
江剡一挥手,玄青这才退下了,人一走,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往窗外看去,看着那稀薄的几要消退的夜色……他起身将她亲手酿的梅子酒端来,他倒了一盅,一饮而尽,其中的辛辣酸楚,终究只能藏在这肚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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