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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兴侯府的事,即使是他也略有耳闻。
他听祖母说那日元宵两个孩子被带出去玩,可回来的只有长女,另一个女儿在街上走散,侯府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找到次女的踪影,他还听说那位长兴侯夫人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了长女的头上,甚至把长女当成了仇人。
“你说咱们这位表小姐还回得去吗?她不会在咱们家待一辈子吧?”
“谁知道呢?我可听说了,咱们这位表小姐来之前还被咱们那位姑奶奶丢掉过,要不是她身边的婆子机灵,只怕这位表小姐也得走丢。”
“这……到底是母女,姑奶奶这样做也委实有些过分了。”
“说是母女,但如今姑奶奶看她只怕跟看仇人也差不多了,要不是因为闹得太厉害,咱们老夫人又何必亲自跑到临安把人接过来?”
“倒也是个可怜的。”
刚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齐豫白并不知道她们说的是兰因,他也没有多余的反应,正想离开便瞧见一旁灌木丛站着个小人,正是那日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兰因。
她面向两个丫鬟的方向,小脸苍白、泪盈眼眶,却一步都不曾迈过去,反而在旁人还没发现的时候红着眼跑掉了。
那时他才知道她的身份。
长兴侯府的嫡长女,王家的表小姐,她的确如他所想金尊玉贵,却并非受尽长辈疼爱,相反,她比他还要可怜一些,他虽然家破人亡,但有祖母与他相依为命,祖母甚至为了他直接与娘家脱离关系,家中奴仆也都以他为尊。可她纵有王家祖母的疼爱却要受尽旁人言语,甚至……连亲生母亲都把她当做仇人,恨不得把她丢掉。
或许是因为都有寄人篱下的经历,齐豫白的心里慢慢有了兰因的身影。
他开始默默关注她。
他知道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喜欢躲到王家一个废弃的后花园哭泣。
她从不把软弱示于人前,也不会让王家祖母为她担心,她只会一个人默默吞咽所有的难过和委屈,走到外人面前,她还是那个总是笑面迎人乖巧温柔的表小姐。
顾兰因不会知道他曾在一墙之外听她哭过多少回,雨天、晴天、下雪天……
几年寒暑。
她在院内,他在院外,即使没见过一回,即使她从来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
他以这样的方式目睹着这个小女孩一点点长大,他见过她许多模样,她可怜哭泣双目殷红的样子,她走到人前时温柔端庄的笑容,他曾在雨中撑伞听她混合在雨声中寻不着音的哭声,也曾在酒醉之时向她靠近。
顾兰因不会知道当年他酒醉撞向她时,他并非醉得一塌糊涂,他还保留着一份清醒,却像是真的醉糊涂了,以至于在看到她时忍不住向她靠近。
那是他第一次失态。
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或许是席间听成则说她马上就要走了,她自幼就有婚约,在金陵待了这么多年,也是该回侯府准备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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