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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裴灵萱玉雪可爱,晓珠本好了些。这时候听到这些话,只觉蒙蒙的,复杂的滋味在心头洇漫开来。
保护?是他的保护吗?
这一次,确实是。没了他送的匕首,她已被李昭侮辱;没了他那凌空的一箭,吴朗已经捏碎了她的喉咙。
那上一次呢?秦嬷嬷从地痞手上救下了她,用来引诱他。到底,她也算是因他得了生机。
事实如此,晓珠心里却难受得紧。真的是因为他的“保护”吗?
可若没有他,沈家怎会被抄?大公子怎会吐血?她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短短时间里经历了太多的事,晓珠有些记忆混乱。
画面一闪,忽又忆起李昭一脸淫-笑说的那句话:“正因为我是你家公子的好朋友呀。”
这是什么意思?
来福客栈后院儿里堆了一堆食材,三儿满脸笑意地说:“自从裴县令来了,咱们南屏县路不拾遗,根本用不着关房门啦……”
方才,邻里乡亲送了一堆鸡蛋、萝卜,东西太多了没地儿放,一向笑嘻嘻的冬青愁成了苦瓜脸。
那夜她的衣衫不整,他亲自去拿了披风;那天送匕首,欲借秦嬷嬷之口嘱咐她注意安全;还有她晕倒之前,跌在他怀里,见到的眼神。
那是怎样一种复杂的眼神呢?……他宛若都见了世上所有的美好之物被毁灭,因而又是爱怜,又是悔恨,又是痛苦。
那只是她——一个小厨娘而已,他明明是在心疼啊!
这个念头一出,晓珠立即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她近日所见,与沈府往日流传的,相差实在太大。好似有两股力量在脑中纠缠,要将她生生劈成两半。
冬青吆喝着杂役们,把乡亲送来的食材一趟趟往院子里搬。场面热闹、脚步杂沓,把一股子烟火气传进了清冷沉默的屋子里。
晓珠的头越发痛了起来,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似的,软软地靠在了裴灵萱的身上。
然而,感慨万千的,并非她一人。
外间的裴屹舟也听见了那句话:“别怕,哥哥会保护我们的。”
他脚步一顿,万千情绪尽皆涌上心头。
那天,英姿飒爽、白衣胜雪的母亲,一生困于深深庭院,到底死在了雪下得最紧的那一刻。——他保护不了。
那天,牢狱之中,清风雅正的恩师饮下毒酒,含冤而去。——他保护不了。
那天,恩师之女被官府的人带走,哭闹着叫他的名字。——他保护不了。
纵然他后来羽翼日丰,逼着父亲处置了姨娘,查清真相为恩师翻了案,那些伤害终究已经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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