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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水院原本就偏僻,有了闹鬼的传闻后,守卫都被调去了院中,这里反倒是没有人了。
杜子明笑吟吟地走过来:“今日上午,你去过澧水院吧。”
沈姝轻轻皱眉,不动声色地看了下周围的地形。这里离澧水院不算太远,如果她喊一声,院中之人未必听不到。
可是这人是杜子明,就算侍卫们来了,也未必会管。
沈姝摸出袖中的火折子,往一旁的花墙退:“去过。”
杜子明心下生出几分诧异,她倒是镇定。
他原本只是白日的气恼无处诉说,偶然撞见沈姝,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可是,灯影下的少女明眸皓目,一缕乌发垂在雪白颊边,好看极了。
杜子明一步步往前走,直到把沈姝逼到花墙边。
他笑着问:“姑娘是府中新来的乐师?”
杜子明在风月场中浪荡惯了,伸手要去拨垂在沈姝发顶的花叶。
沈姝皱眉燃亮了手中的火折子。
如果走水了,自然会有人管。
她捏着火折子,指尖有些发颤,刚要往后送,一只没什么温度的手握住了她的腕骨。
青衣的少年轻而易举地将火折子从她手中拿过来,身形一晃,提起杜子明的衣领,狠狠往外一扯。
杜子明倒在地上,少年半分力都没有收,他愣了一瞬,痛意从四肢百骸传来。
少年的眼角眉梢压着泼天怒意,咬肌鼓起,周身淬着狠意。
此时同杜子明针锋相对并不是多明智的选择,温桓本可以像从前那般,等上两三日再将债讨回来。
可是杜子明动了他的兔子。
方才他亲眼瞧见,那簇火舌险险就要舔上沈姝的衣摆。
一贯行事缜密的少年,这一次没有再缜密下去。他一步步走过去,像是从地狱中出来的恶鬼。
杜子明想叫人,可方才温桓点了他的哑穴,他只能恐惧地张大眼睛,看着温桓在他身前蹲下。
看清少年神情的那一瞬,杜子明立时明白,温桓这次是真的想要自己的性命。
从前无论杜子明如何挑衅,温桓始终从容冷静,一双黑眸无波无澜,可这一次,少年的眸中浮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看起来像是疯了一般。
少年歪着头,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刻刀,插入他的肩头,生生钻出一个血洞。
杜子明痛得快要失去神志了,大滴的冷汗自他的额角沁出来。
他的面上尽是难以置信,祖父分明说,温桓的体内被种下了浮图蛊,此生都会受杜氏的牵制。
少年的眸光冷得像隆冬的冰雪,他抽出刀,腕骨和衣袖溅满了血。
“下一刀的位置,”他握着刀,顺着杜子明的胸膛往下划,“你自己来选。”
杜子明难以置信地张口,他发不出声音,只能拿口型说出“浮图蛊”三个字。
少年忽然就笑了起来,刀锋插进他的右肩:“这样看起来对称了一些。”
“浮图蛊吗,”他很轻地笑开,“蛊毒发作时,心口会有点疼,你想试一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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