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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参加宫宴,沈姝罕见地看到温桓穿大红色官礼服的模样。
温桓少年时惯穿青衣,弱冠之后,常服大多都是沉闷清冷的鸦青色。
今日换上一身华贵礼服,衬得他的面色愈发苍白,漆黑的瞳仁幽深极了。
宫中热闹非常,已经有许多官员入了席,正相互寒暄着。
温桓轻轻地叹:“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些无趣?”
他指了指笑意殷勤地走来的一名官员:“昨日,听闻杜临被贬谪的消息,他骂了我许久。”
沈姝忍不住笑,温桓怎么连人骂他都知道得这样清楚啊。
不过,细细想来,温桓能知道其他官员的举动,说明他早有了自己的一方势力。
果然,坊间传闻温桓心思深沉,极有手段,并非是虚言。
温桓是如今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他落了坐,来的人一个接一个。
沈姝百无聊赖地数着梢头的梅花,数到七百三十九,今上来了,这场宫宴才刚刚拉开序幕。
华灯初上,大红的宫灯热闹喜庆极了,沈姝对于这场热闹的宫宴并没有什么兴致,她的视线落在一碟糕饼上。
沈姝忍不住摸了摸空空的小腹。
她今日有点失算,忘记吃些糕饼垫一垫肚子,此时席间推杯换盏,吃得正酣畅,她也只好眼巴巴地看着。
大概是觉察到了她的视线,温桓转过头,要笑不笑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他十分准确地从那碟糕点中拿了一块,不紧不慢地吃。
沈姝:“!”
她觉得温桓一定是故意的。
宴席过半时,温桓的面色忽然苍白下来,他放下酒杯,眉眼疏淡地看着席间众人。
浮图蛊终于发作了。
今日这场宫宴温桓不得不来,杜氏的人并不知道他的浮图蛊没有全然压制住,他得来这里做一场戏。
温桓站起身,笼在衣袖中的指节苍白,脚步却很稳。
他向沈姝招了招手。
沈姝走过来,这才发现眉眼漂亮的贵公子面上半点血色都没有了,仿佛地狱中久不见天日的妖鬼。
她扶住温桓,发现他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沈姝曾见过少年时的温桓受浮图蛊折磨的模样,而此时,温桓显然要更平静一些,仿佛已经习惯了。
可这世间又有谁能习惯痛苦呢?
她扶着温桓的手也轻颤着,温桓垂眸:“你在为我难过?”
他的唇角微弯,竟是愉悦的模样。
沈姝问:“要怎么样你才会好一点?”
“先回马车。”
一路上,温桓竟是神色如常,若不是过于苍白的面色和大红礼服下轻颤的身躯,几乎与平日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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