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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微妙的,她能跟以前的自己共行共情,成婚后的她承担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繁重功课和家务压力。
贵族的文艺素养并没有那么容易获得,国公府的上上下下也没有那么好相与,她自己鞭策自己,长年累月不松一口气。
她仿佛一棵瘦小却茁壮的松树,萧疏的枝叶下藏着盘虬般的根系,那根系繁复庞大,每寸每毫都是她对荣时的痴恋——她对所有可能引起他关注的事情着迷,为了配得上他,从头发丝到脚底心的改造自己,那拼命向上的姿态,让她显出常人难寻的顽强和潜力,但现在她都忘了。
——那种昂扬的姿态便消失了,松树垮塌了,因为那根系对他的痴恋和憧憬被凭空截断了。
但荣时显然不这么想,他认为林鱼的努力是为了更好的在京城贵妇圈站稳脚跟——人性攀高望远的本能使然。谁还不愿意当个人上人呢。
但他不会想到另一层,林鱼这么努力是为了让两人看起来更般配——人类为爱痴狂的原始驱动。谁会愿意让自己站在爱人身边像个笑话呢?
不过,时过境迁,她无论是自己亲眼所见还是听别人诉说,心中都再也没有往日的悸动。
听别人的故事总是很有趣,但故事中的主人公未必想让自己的生活充满一波三折戏剧性。
她付之一哂,悠然转身,恰恰撞进了荣时眼里。
这人……怎么不叫通报。
荣时素来敏锐,方才林鱼的笑容他看见了。
那笑不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快乐的事,反倒是像跟过去告别。
“夫人,可是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过去做得一些傻事。”
“夫人素来端庄稳妥,并不曾做过什么傻事。”
自打林鱼三番两次提出“回翠屏山”,荣时对她就颇有些小心翼翼。
林鱼倒是有什么说什么,“我听闻京城贵族中也有些家族规矩大,是不许纳妾的。但不许纳妾却可以有同房置外室,并不影响享受风月之乐。倒是三爷与我,一个住萱玉堂,一个独守竹楼,三年夫妻各自生活,平白耽误好时光,真是两个傻子。”
荣时又气又想笑偏偏又找不出话来反驳,面上素来淡雅的表情略微有些扭曲,好似风吹皱了水。
“是……是,为了结束这种傻事我可以搬回萱玉堂。”
林鱼本要说大可不必,但细细窥着荣时的神情却忽然笑了,“大人何必勉强自己?你分明不大情愿嘛。”
林鱼悠悠然走到他跟前颇为好笑的看着他,“大人更喜欢一个人呆着,难道不是吗?”
荣时的眼神终于变了,那种流水似的温情消退露出了嶙峋的锋锐——他交友广泛,娴于人情,从未被人看出内里的孤僻。
林鱼竟然知道。也是,当年在山下他并未掩饰本性,后来三年婚姻,她总看着自己,学着自己,自然多少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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