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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间,不胜酒力的诸人都已倒下。
偏生谢无涯是个酒量足的,已醉了个七八成,还能粗犷地耷拉着半个身子靠在桌边,醺醺然递给齐晚寐一碗酒。
“来呀,臭丫头!喝呀。”
齐晚寐拂袖垂眸,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的神色。
“老头子,你忘了,咱们家妹妹喝不了酒。”黑三娘夹了一个雪饺放在齐晚寐的腕里,醉意朦胧道,“这个才是她最喜欢的,你瞧她,这些天都瘦成竹竿了。”
“那还不是她自找的!”谢无涯打了个醉嗝,“放着无拘无束的自由不要,偏偏去掉魅骨的半边封印,要管齐氏一大家子,还带着我们这些拖油瓶,明明知道正邪不两立,还是执意要救我们,这悠悠众口,你堵得住吗?太蠢了!”
蠢吗?齐晚寐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
连她自己都不能给出答案。
黑三娘抱着小灵儿,摇摇晃晃坐了下来:“妹妹,你说,你图什么呢?”
图什么?
“我图你们。”
谢无涯、黑三娘皆是一愣。
齐晚寐轻声一笑:“我喜欢热闹,热闹多好,要是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多无聊啊。有你们这帮朋友在,我不知道多开心。”
谢无涯酒意上涌的眼眸顿了顿,突然郑重道:“去你爷爷的朋友。是家人。”
家人?
这两个字携着暖滚进齐晚寐的心头,在空荡荡的胸口沉了下来。
“说得好!”黑三娘抱着睡得香甜还流着哈喇子的小灵儿,低头逗趣着:“小灵儿啊,这是你姨,快叫姨!”
迷迷糊糊中,小灵儿戳了戳鼻子,似在梦中高喝了一声:“小姨!”
齐晚寐一怔。她从前也是这般唤着齐沅音的。
此一生,命运多舛,幼年失怙,本是无根浮萍,漂泊无依,可此刻却落叶归根,有了落脚之处。
是呀,既然是家人,哪有不守护的道理。
谢无涯问她如此做蠢不蠢,以前她没有答案。
现在有了。
不蠢的。
齐晚寐扶着小灵的脑袋,哽咽道:“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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