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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受伤,这暴躁脾气还是不逊于当年。

齐晚寐赶紧拉住东方衡,解释道:“一个被你断脚拔舌之人,为什么不逃?为什么非要呆在古画之中,任由你践踏驱使?为什么要耗尽气力冲破结界?是多管闲事吗?”

多管闲事,这四个字那么熟悉,师元鳍想起了七天前的一个夜晚。

古画之中,他感知到齐晚寐重生,对着师元景喃喃说着魅骨的模样和妖力,说着自己“请君入翁”的计划。

若是传闻中的鬼婆婆齐晚寐难以对付,他必将燃尽寿元,启动最高境界的控画术,将二十多个百姓诱为手中之刀,与齐晚寐竭力一搏,定要迫她抽魂换体,为生命即将枯竭的师元景换得一线生机。

门外,端着柚子粥的师相如听到了这一切,匆忙进屋劝阻。

可他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用手势比划着:“这是以命换命之法。不可。”

“多管闲事!”师元鳍拂袖一挥,那盅柚子粥尽碎于地。

他不知道,那是师相如笨手笨脚,熬了几个时辰的东西,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多管闲事。

没想到竟是和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再想说些什么,父亲也听不到了。

“他,临死前,可留下些什么?”

师元鳍哽咽抬眸。

齐晚寐注意到了他眼中笼着一层雾气,叹息一声:“他写了三个字。”

摊开手掌,齐晚寐掌心的字体莹莹生光,正是师相如的笔迹——放了他。

师元鳍倏地一滞,目光凝在了当下。

“你父亲为你做得够多了。”齐晚寐声音沉沉,“只是,你看到了吗?”

师元鳍没有回答。

他的确没看到。

看不到父亲在那个雨夜隐忍的一刀。

看不到父亲在永夜台上,挥下鞭子的痛苦。

也看不到父亲修习魇心骨术时的凶险诡谲,走火入魔撕咬母亲时,眼角的一滴泪。

更看不到这十年来,父亲对他的关怀,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耗尽灵力冲出古画,卑微地求人放他一条性命。

他做了什么?

他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他断其双腿筋骨,毁其骄傲尊严,让一个曾经叱咤风云,傲立于阴月冥宗的狐族白相,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地。

而师相如临终前的遗言,却只说了三个字——放了他。

何其可笑滑稽,他恨了二十一年的人,竟是最爱他的人。

他本可以听一听昔年真相,却在仇恨的漩涡里越陷越深。

每每师相如想解释当年种种,他就像是被揭开伤疤的野兽,警告道,再提一次,永逐画境,令原本就骄傲的父亲再也不敢提及过往心结。

“杀父害母,害人害己,”师元鳍喉咙里发出自嘲的低笑,自顾自地重复着幼年狐先知判下的天命预言,“杀父害母,害人害已,天命如此······”

一切的理所应当,只有人不在了,才知道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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