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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苏嬷嬷看着那男孩的样子似颇为不乐, 心中叹了口气。琮哥儿这一场病,可是厉害得紧,那日发起了高热, 当夜就烧得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足足一天一夜才清醒过来。醒来时,起初人都有些懵懂了,呆呆地靠在床边,人也认不出了。她是琮哥儿的奶嬷嬷,自小就带着琮哥儿的,感情比起旁人来,自然要亲厚得多。看着琮哥儿那模样儿,她可是伤心得当场就落泪了呢。
伺候的丫鬟婆子连忙七嘴八舌地给琮哥儿详细解释起来,这么糊涂着可不行,老爷怪罪起来,大家都要糟糕呢!等琮哥儿在她们的介绍下回忆起来后,脸色发白,怏怏地躺下,赶着她们离开,道自己要休息养神,连话也少说了。这几日,大夫来看时,道已经不发烧,再安生休养几天就要好了。琮哥儿听着,脸上也不露半分喜色,浑不似往日那般活泼。
苏嬷嬷心中怜惜。前几日,苏嬷嬷正好家中有事,告了假回去,身边的丫鬟婆子照顾得就不太精心了,琮哥儿玩闹后出了一身汗,也没想起来给他换衣,就此着了凉,发起了高烧。见到琮哥儿病重,伺候的人立时慌了手脚,怕当干系,连忙报上去。老爷听了后,只痛骂了伺候的婆子一顿,命人去请太医来,余下的就吩咐太太来处置,并没有亲自来探望。
太太刑氏是破落官宦的女儿,能嫁给国公府,给袭爵的老爷为继室,也属高攀了。她这人禀性愚犟,行事并不上台面,连下人背地里都暗暗议论不屑。刑夫人自己并未生下一儿半女的,但平日里只知奉承着老爷自保,对着老爷的儿女,无论是琏二爷,琮哥儿,还是迎春姑娘,都漠然得很。被老爷吩咐了这差事后,不敢不从,只敷衍着来看了看,就立刻派人把自己找回来照看,就撒手不管了。再就是呵斥了丫鬟婆子伺候不周,乘机罚了她们一个月的月钱。好在,她临走时倒是吩咐了,只管让大夫开些好药材来,去公中支取就是。哼,总不能只让二房花费吧!
唉,琮哥儿这样大病,无论是老爷,还是太太,都是不在意的样子。综哥儿他,必是伤心了!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会不渴望着父母疼爱呢?
“琮哥儿,厨房送了晚膳过来,还热着呢,快随嬷嬷走吧。这太阳啊,就要落山了。一会儿,这水边就冷风嗖嗖的了,你刚刚转好,可不能多呆。”苏嬷嬷一边温声劝着,一边哄着琮哥儿回去。
琮哥儿一声不吭地被苏嬷嬷牵着手,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子了。那院子只是个小跨院,不算大,但种着不少花木,有些正在盛开,散发着阵阵清香,花影扶疏,颇为雅致。院子中间栽着一颗颇有年头的银杏树,满树叶子茂盛,色泽金黄,如同一把撑开的巨伞一般遮住了半个院子,灿烂耀眼,在晚风中摇曳着,极有韵味。
院子两侧是丫鬟下人住的几间小屋,琮哥儿住着正屋的两间屋子,一间是卧室,一间里面是书房,外面是起居室,布置得还说得过去。高床软枕,青纱帐幔,木制的家具简洁大方,整个屋子古色古香。
丫鬟们端来食盒,麻利地摆好了饭菜,放下了筷子、调羹。琮哥儿看了看眼前的吃食,很是精致:因他大病初愈,厨房给他送来了一碗肉沫粥,里面还夹杂着切得细细的姜丝,煮得细滑香浓;四样下饭小菜:酒酿蒸鸭子,清炒玉兰片,火腿炒青笋,还有一碗炖得嫩嫩的鸡蛋。
“琮哥儿,大夫说这几日你要清淡些,只能对付着吃了!”苏嬷嬷见他没有动,以为他是嫌弃饭菜不好,出言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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