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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姐姐,雪雁已经嫁了林家外面的一位掌柜,现在她也帮着我管着内院呢,日子过得尚好。”林乡君—林黛玉道:“我接到宝姐姐的帖子,很是高兴。当年宝姐姐回到了金陵,我原以为,再无相见之日了呢?后来,我离开京城后,还想着见一见宝姐姐,特地请人去打听了,打听的人回说,姨妈已经离世,宝姐姐嫁了人后,随夫君离开了金陵。”
“是啊,母亲自回金陵后,又是伤心,又觉着家业凋零,对我们兄妹愧疚,身体就有些不好了。后来,听说朝廷拿办贾雨村,又为哥哥担惊受怕的,更加伤身,拖了几年,就去了。”薛宝钗有些伤感地道。
“当年,你是知道的,我哥哥那桩案子,是贾雨村帮着抹平的,让我哥哥脱了罪名。后来,听说了贾雨村又帮着贾家作假,再反咬一口的事儿,我就觉着这人反复无常。让母亲赶紧修书一封给舅舅,把这事告诉里舅舅。舅舅当初只知道个大略,并不知道贾雨村处理此案的详情,派人查探了案卷后,顿时大吃一惊。”薛宝钗缓缓道来:“贾雨村判定是我哥哥已被追魂而死,行凶的人一死,案子自然就消了,我们家赔了冯家一大笔烧埋银子。我与母亲不懂,觉得哥哥就能自此脱罪。可我舅舅却道,贾雨村此人心怀叵测,早就埋下了伏笔,一定是准备日后借此拿捏薛家和贾家、王家的。因为我哥哥还好端端地活着呢,到时他可以推脱说,是他不堪王家和贾家的威胁,才为哥哥脱罪的。但他愤慨于勋贵们草菅人命,才写下这样的判词,留下明显的漏洞,等待着朝廷的查问。贾雨村这人惯会见风使舵,巧言善辩的,只怕真地会把自己洗白,就像那时一般。”
林黛玉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心中一滞,关切地问道:“后来如何了?”
薛宝钗叹口气:“舅舅当机立断,道长痛不如短痛,向皇上奏报了此事。当时哥哥在与那冯渊冲突之时,是叫小厮们打的,并未自己动手。他是有罪,但按律,也罪不至死。若是那时能狠下心来,再找个得力的讼师,辩解是管束奴仆不严,致使在两人打斗中无意致死,能把那罪责降到最低的。贾雨村这样做,倒是会把我哥哥置于死地。”
“我母亲苦求阻扰,舅舅不听,骂母亲慈母多败儿!他这样做,才是给哥哥挣一条活路。现在的皇上是什么性子,现在还看不明白么?咱们几家,如今只有安分守己的,才能保住身家性命。你睁眼看看甄家的下场,若是再不听人良言,他就放手不管了,再不理会薛家死活!”
“我觉着舅舅的话有道理,帮着劝说了母亲,让哥哥去官府自首。最后,朝廷上派出人来查访,判定打死冯渊之事,哥哥不是存心,领了个纵奴争斗,误伤人命的罪名。那行凶的家奴判了死罪,哥哥流放边疆,过了几年苦日子,前两年,遇上大赦回来了。”薛宝钗叹道:“我看他倒是安生了许多,再不敢好勇斗狠的了。当时为了此案,舅舅派人去查了香菱的身世,她居然是官绅人家被拐卖的姑娘。舅舅做主,命哥哥放了香菱的奴籍,娶了香菱为妻。一来是这样就更能把这案子周全一二;二则,香菱是个温柔和顺人品好的姑娘,配哥哥是足够的了。我母亲起先还挑剔不愿,但后来见也无人愿意给哥哥说媒,也只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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