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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这几日不朝,百官可有什么议论的话么?”
御榻上的天子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中气不足,但是依旧保持着威严:“你们值宿了三日也算辛苦,稍后吩咐膳房,一会儿便在紫宸殿侧殿用了。”
他顿了顿,“春寒料峭,叫几位的夫人将衣裳都送进宫来,省得诸公家中惦念。”
几位宰相与将军行礼谢恩,皇帝伤得连话都说不大利落,还有心惦记他们吃的穿的怎么样,那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尚书左仆射宇文雍见圣人气息略弱,低声禀道:“回圣人的话,百官只知道您年下劳累,偶感风寒,需遵医嘱好生调养,并未有什么事情。”
皇帝又不是每一日都要上早朝的,而下一次接受长安城五品官员以上的大朝还有十余日,中间的小朝皇帝偶尔免一次倒也没什么。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终究不比太上皇清闲,迟迟不露面难免人心思变,这样一段缓冲的时间就该是清醒过来的圣上处置料理这些的时候。
更何况原本定的就是二月为上皇发丧,生父虞祭,而君主不能亲临,一则是为世人诟病,天子不孝,二则也是叫人猜测皇帝与太后的病况。
萧明稷略点了点头,气息微弱道:“叫人将政事先交与……尔等先在书房处理,若有大事不决,写成折子递上来,朕自会批复。”
历代先帝都是将政事交给皇太子或是自己的兄弟,暂且代为监国,他迟疑了片刻,却悲哀地发现宗室之中并没有自己亲近可靠的弟兄可以托付,依旧得自己来批复。
皇帝如今别说是下榻,想要翻身都不大可能,这会子清醒一点,或许下一刻便又昏过去了,宰相们应承了这一点,但是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年龄更长些的郑公出面。
“得蒙圣人信任,臣等倍感荣幸且惶恐不胜,”这虽说是一片好意,但对于皇帝个人而言毕竟不是些什么好话,郑公缓了缓道,“臣等虽无冒犯之意,但不知道圣人可愿一听?”
萧明稷哪怕摔伤了脑侧,但神智还是有几分清明的,他如今伤成了这个模样,若换作他是这些人,恐怕想的也是趁着皇帝还有一口气,尽早立东宫储君的事了。
“郑公说的可是要朕立太子?”萧明稷平素虽然在意皇位归属,但是到了这样的节骨眼上倒也没有发脾气,“你们这些时日想来私底下也说过了,可有什么主意?”
人性本就如此,正如他御极之后咸宁一朝的过往似乎便被尘封,当他流露出了衰老倾颓的时候,历史的车轮也会毫不留情地从他身上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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