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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的宠爱从来便是不可靠的,对她的深情也无法抹去原本的凉薄天性。

他要她活着,却一定要元柏去死。

“圣人,您在我的心里自然是最重要的,比元柏还要重要上千万倍,”郑玉磬颤颤巍巍地端起来那杯毒酒,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可您还有许多女子陪伴,有无数的儿女等着疼爱,但是元柏现在只有我一个母亲了。”

圣上冷笑了一声,正欲说些什么,但是下一瞬却见郑玉磬已经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神色凄楚地望着他:“要是有什么错,也是我不该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而不是元柏的过错。”

她已经喝下了毒酒,当真是生无可恋,转头看了一眼正进来禀告事情的显德,惨然一笑:“内侍监,你去送元柏上路的时候告诉他,若是下辈子,叫他不要投生到我的腹中!”

圣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并没有过来急切询问她,只是神色古怪地站在那里,但是郑玉磬也不在乎了,酒入喉头,并未感受到灼烧的痛楚,只是过了片刻,腹中才如翻江倒海一样,绞肠刮腹一样的痛。

她这些日子葵水稍微晚了一些,弄得这些时日还有些提心吊胆,但饮了这杯酒后,小腹却忽然有了一种坠痛感,这次来得分外汹涌,大片大片的血染红了宫装,刺痛人眼。

郑玉磬强忍着痛楚不肯喊出声音,但最后还是倒在了御书房中奢华的地毯上,手脚牵连,弓身如虾。

“音音!”

原本站在御案附近冷眼旁观的圣上见她忽然倒地,面露惊色,三步并作两步,连天子的威仪都顾不上了,连忙将郑玉磬从地上抱起来。

然而不知道是圣上急切之下用力过了头还是方才动了大怒,显德刚想跪下请圣上起身,让内侍们把贵妃抬到榻上医治,却见圣上的身形晃了晃,随后一口鲜血便咯在了贵妃罗衫前的大片牡丹刺绣上。

……

郑玉磬重新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紫宸殿的床榻上,她平时不喜欢到紫宸殿侍寝,但皇帝总想弄些花样,也不在意她留宿紫宸殿,常哄着她来玩一玩,若是她太过乏累,圣上便会将她清洗之后抱到床榻上。

或者是陪她躺一会儿,或者起身去外间忙自己的事情。

她头痛欲裂,仿佛是宿醉纵欢之后的难受,而方才的种种虽然惊心动魄,但是如今的情形,仿佛刚刚都是一场梦一样。

可怕的噩梦醒来,但是郑玉磬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颚,仍然有轻微的刺痛,而自己的眼睛酸疼难言,分明是真真切切。

她失神地望着床帐的帐顶,身子似乎还动弹不得,只是嘴唇干裂,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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