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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存好遗体,灵堂空调的温度调得极低,没有大操大办的宴席,不过至亲几人?而已,僧人?们刚刚做完一场法事,经文久久不散,屋内静寂空旷,透着彻骨的寒意,孟宜安的脸被冻得青白,如同一座没有生命的跪像。
再这样下去,不等沁沁下葬,她的膝盖就会废掉。
然而施戚没有劝说她,他甚至无法面对沁沁的遗体,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天生冷情的人?,很难有什么人?与事能搅动?他的悲喜,对沁沁的好,只因她是?孟宜安的附加产物,连爱屋及乌也谈不上,可当他望着那口棺材时?,喉头?竟然涌上一股腥气。
里面躺着的小女孩,文静,漂亮,喜欢细声细气地叫他伯伯,偶尔顽皮地引起他的注意,他接过她上下学,给她的考卷签过字,参加过她的家长会,孟宜安都?不知道,沁沁曾经偷偷叫过他爸爸,他没有回应,沁沁便以为他没听见。
他对她笑一笑,她就觉得他千般万般好,和她妈妈一样。
没了。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他很少想起沁沁,一旦想起来,才?发现?原来他们的牵绊这样多,无名之痛来势汹汹,有如万蚁噬心?,逼得施戚在冷硬的地砖上跪下。
孟宜安跪,是?因为对沁沁的亏欠,可没有人?知道施戚为什么要跪。
身侧有风刮过,烛火摇曳,孟宜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她的五官在一夜之间枯萎,仿佛盖在血肉上的一张死人?皮,使那一眼简直有了可怖的意味。施戚头?皮一炸,险些以为她已知晓了一切,但孟宜安的目光很快就转回案几,眼里一片呆滞。
邹静说孟宜安的精神有些失常,施戚想象不到她给他打电话时?的心?情,他这根唯一的浮木,错过了她最惨痛的时?刻。孟宜安紧闭着唇,呼吸淡近于无,整个人?静得像具尸体,只有身体残留的机械反射。
人?死如灯灭,灯火长燃,沁沁的灵魂就不会走散,于是?孟宜安每个整点都?要添烛烧纸,起身时?一个踉跄,施戚扶住她:“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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