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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最后一块巴腾堡蛋糕和最后一袋司康饼——当然,现在每天都只有一份,粮食可比金子珍贵,如果不是我太太无法忍受这个世界有一天没有甜味,我真是疯了才在这时候把糖粉大把大把地洒进面粉里。”
他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把里德尔要的东西小心仔细地装好,放进纸袋子里,里德尔付了钱,笑着说:“真巧,我身边的这位小姐和您的太太大概有着相同且正确的见解。”
店铺老板立刻眉开眼笑,他再次认真地看了菲奥娜一眼,连连摇头,“这可不行,小姑娘,你很可爱,就是太瘦了,你得像我太太一样多长点肉才行,这样吵架的时候抡起拳头来,你旁边的这位男孩就不敢再大声说话了。”
里德尔:“……”保持微笑。
菲奥娜若有所思地望了里德尔一眼,轻声说:“我想,大概他是不敢的。”
“是吗?”老板笑呵呵地看着里德尔。
“……”里德尔能说什么呢,当然只能温柔地说,“她的见解总是正确的。”
走出店铺后,里德尔没有用幻影移形,菲奥娜也不问他想做什么,两人沿着堆了雪的马路向尽头那轮灰蒙蒙的落日走去。
他们经过了正在举办平安夜弥撒的教堂,伦敦塔边上种满了粮食的护城河沟渠,衣着体面的上流人士正在鱼贯进入的剧院,门口有招待女郎飞吻眨眼招揽客人的酒馆,将飞散的书页归拢装订的书店,免费向路人派送鲜花的花店。
里德尔也拿到了一枝矢车菊,送花的年轻女子向他挤了挤眼睛,“它和某人的眼睛颜色很相称。”
他道谢,然后将矢车菊别在了菲奥娜的发间。
他们还在街角遇到一个独腿的卖艺人,他被炸断的那条腿包着纱布渗出了血迹,他闭着眼睛坐在木凳上,投入地拉着小提琴,一边唱着《伦敦骄傲》,表情陶醉而悠然。
里德尔和菲奥娜一直没有说话,他们看着不同的方向,似乎也在想着不同的心事。直到经过一条巷子时一只野猫从菲奥娜的脚边窜过,里德尔抬手扶住她的肩膀,等野猫的踪影消失了,他的手便滑了下来,改握住她的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十指相扣继续走。
“不难看出来,战争和死亡是永远无法击垮人类的。”菲奥娜给自己一路的想法做出总结。
这个结论不符合里德尔的一贯认知,但今天的见闻又让他难以否认。
“那什么可以?”他问。
菲奥娜想了一会,“不知道。生命的弱点在于脆弱,所以要毁灭人类很简单,一场天灾,一次疫病。但人性的弱点太复杂了,每个人的软弱之处都不一样,你要想出一个可以击垮全人类的方法,也许不太可能。”
或许是要改变一些策略了。里德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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