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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之一脉,极为难得,但凡获得血亲的传承,便再也无法剥离。谢殊想迅速强大,只能接受这传承,而与此同时,血脉里的狂暴与弑杀也被完全继承了。

一旦动怒,他便无法冷静下来。

垂垂老矣的心魔依旧伏跪在雨中,似乎对这滔天杀意无知无觉。他喉间漫出浓烈的腥甜味,咳了一声,艰涩道:“老臣有救那姑娘的方法。”

“……”

这一语掷地,谢殊的杀招却已扑面而来。

“就凭你?”他忍着极大的怒意,眉心燃成一团红火。

“心病,唯心魔可解。”

掌中魔气四溢,眼看就要扼住心魔的咽喉,却在生死一线堪堪松开。

心魔的黑色帽檐被打翻,湿淋淋滚在泥土里。他那白与黑夹杂的长发浸染了浓郁的血气,滴滴答答落下血珠。

没死。

他诡异地勾了勾唇,并没让任何人看到。

“尊上圣明。”

他缓缓叩拜了下去。

*

心魔的方法是引梦。他为魔时最擅长掌握人心弱点与情绪,通过引出昏迷之人的梦,便可找出心结所在。

然而尹翩翩如今的状态很危险,气息微弱,无法承受任何形式的神魂损伤。纵然引梦之术已经是最为稳妥的了,谢殊也依然很不放心。

尤其,这施法之人还是心魔。

他压下眉心的躁郁与杀气,冷声道:“就以本尊为媒。施法时若有任何不测,你拿命来赔。”

“是。”心魔垂首立在原地,并未展现出如众人一般的吃惊。

“你们都退出去。”

侍者们纷纷面露惶恐,想要劝阻尊上,却在看见他阴郁神情时不由得噤声。

方才尊上所说的以自身为媒,便是将风险转移到自己身上,替病人承受一切的后果。可魔族的术法一向奇诡嗜血,就算是听上去平平无奇的引梦之术,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无论是施法失败还是遭到反噬,那痛苦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哪怕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尊上作为施法媒介,也会损耗大量精血,甚至在功成之时失明。

谢殊非常清楚这些,他盯着心魔森然道:“若本尊死了,你便是下一任魔尊。”

“尊上怎可如此说!”心魔脸上终于浮现出情绪,那是介于气恼与失望之间的薄怒,“老臣只想一心追随,重铸魔族辉煌。还请您自我保重,勿要再说这样的话。”

“不过是个女子,哪值得您如此费心?”心魔又低声劝慰,“若大权在握,天下皆为您所有。”

“天下?”谢殊嗤笑了声,依然紧盯着心魔,“原来惧魔也有这样的野心。”

他换了个姿势,以便更好地将榻上之人拢进自己魔气的包围圈里。纯净浓烈的黑雾从地底涌起,动作狰狞却又温柔,不会伤到尹翩翩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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