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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寅说这些时,愈存正从门口走进里间来,他听到他说的话,心下比云澜更明了他的意思。他脚步没停,径直走到床边,把一份原封不动的医生餐放在乔非寅面前,“乔先生还没吃饭吧,宏恩的医生餐不错,就先吃这份吧。”他善解人意地打断他,一只手臂挡在他们中间,白色衣袖遮住云澜的脸。
“哦,”非寅被人插了话,扰乱了思绪,“何医生太客气了,我吃云澜这份就好。”他坚持。
“病人餐还是留给病人吃吧。”他温润笑着劝说,是一个做医生的人该说的话。
“也好。”非寅不得不点头,心里一声长叹。
愈存转身走出去,也把非寅刚刚的话题带走了。云澜低头吃饭,再不发出任何声音,省得带出六叔什么话来,叫人无法回答。
云澜等着这一顿饭吃完,她知道探视时间马上要到了,她不时地抬头去看墙上的挂钟。
她不知道,非寅也在等着这个时间。他等看着她一切都好,放下心来。出了医院的大门,他晚上约了警备厅的朋友喝酒,还有许多事情要善后,他并不能真的去看戏。
夜色里他匆匆从宏恩开车出去,也许这一整晚都不能再有刚刚在病房里的宁静时刻……
这天大概是要下暴雨,入了夜还是闷热难耐。云澜终究受了些影响,神思不济,应付了六叔之后,又迎来庄教授,听从医嘱,早早休息。
愈存在看过她睡颜之后,兀自出来,往自己办公室去。经过护士间,有几个值夜的护士在看小报,边看边在说笑,“是特殊病房里的聂医生么?我看乔先生进出的都是那间。”“是啊,我们都进去过,就是新来聂医生,原来她来头这么大,平常倒是看不出来,话少又客气的样子。”“人家可是乔先生的人,还是咱们客气点儿好。”
愈存听在耳朵里,等走回来时,特地留心扫了一眼她们留在工作台上的报纸,写着一篇关于乔某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报道,刊在极显眼的位置。他看文字的速度向来比一般人快,可这时,他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廊下的灯光把他人影投在白墙上,孤独的长长的一道。
他回病房去,再看了一遍已经睡着的云澜,低头看她搁在薄毯外的手腕,她始终戴着这只玉石榴,在听说了许多关于他的流言之后,也没摘掉。这只玉石榴,是他母亲亲自选的,母亲……他心底里隐隐作痛着。
这世上,我只剩下你了,云澜!他总是不敢这样提醒自己,像是一人走在不归路上,心知是不归路,不敢回头。他这时终于这样想。
愈存要趁着夜深赶回玫瑰园的家里去一趟,无论是阿听,还是丽惠,都有可能有新的任务传来,他不能一直呆在医院。
他到家时暴雨正开始铺天盖地而来,到处是“嗒嗒”的落雨声。家里早已闭了灯,只楼上的大卧室里亮着一点朦胧的黄光。他匆匆走进去,白露和阿听都不见人影儿,他转头听到流水声,盥洗室里也亮着灯,水声背后掩着旖旎的男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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