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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四下坐定,这里就正式打起来。
尚在摸牌,云澜抬眸扫过座上三人,故意探问:“诸位不是相熟的牌友吧?若是,等会儿互相喂牌作弊,叫我看出来,我可不依的!”
灰衣人哈哈笑起来,朗声:“我们也是刚才认识的,从没一起打过牌,医生小姐放心。”
“那很好。”云澜抿嘴一笑,显出生动的娇俏来,叫男人们不敢生疑。连楼梯口的小成川和范太太也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看牌。
范太太在旁抱着手臂,瞧着小成川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澜的脸。
这么多双眼睛围观着,她不敢也不能说什么,连眼神也不能递给他。可等哪一圈,灰衣人叫错牌,他们就会互相验证身份,怀承就跳进圈套里了,到那时…….云澜脑子里呼呼转着,转得太快,她太阳穴里升起一阵生疼。
牌桌上宜闲聊说是非的,这是人尽皆知的公理,尤其是有女人的牌桌。云澜自小在二伯母的偏厅里看到大的。她这时边看牌面,边开口:“说起打牌有趣,我从前在香港时,在一个同学家里看他们打牌,才是真有趣。”
“哦,小姐在香港呆过?”云澜左手上的人闲问。
“是啊,那时我同学家里,人家公公和丈夫都是做大律师的,打牌时常说起他们圈子里的趣事,有一回说,”她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扔掉一张北风,吊着听众的胃口,也是想提醒对面的愈存,请他认真听,下面的话。
“说起什么了?”左手边的上家是个好奇性子,赶着问。
“说他们替一位姓周的记者打官司,”她一字一句,专说给某个人听,“费了好大的力气,去过花园街、跑过别的地方,最后这位周记者临时倒戈,官司不打了,叫他们没赚到钱,又搭了许多时间进去,实在不上算。说以后再也不接记者的委托,尤其是姓周的!”她最后几个字,故意放慢了速度,像是在看自己手里的牌,耽误了说话。
对面愈存也扔出一张北风,她应声抬头看,同时和他迅速交换了眼神,她看到他眼里睛光一轮,忽闪而过。
他听懂了!她放下心来……
牌一圈圈的打下去,云澜期间留心,灰衣人果然叫错了九条,他对面的人立刻纠正他,于是大家哈哈一笑,说你果然是打得不好,牌都不认得,他自己也跟着笑了笑。
便如常打牌,一直到楼上晚宴开席,他们这里才散场。
云澜心不在焉,却杀三家,一人独赢了好几盘,牌局这东西和人生一样难以捉摸,太用力了往往不得善果。推牌起身时,云澜大方的收钱,上下两家男士都摇头说笑,不是巾帼的对手啊,老老实实付了钞票,云澜笑眯眯地收进小手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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