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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被拉着往外走,寒风扑面,“嗯,更冷了。”她颤音附和。

玫瑰园的阁楼上,愈存席地坐在柚木地板,背靠着几只陈年积灰的大箱子。他右手上的余毒还在发作,整个人微微发着低烧,他时不时发抖。不过,不影响他左手握着铅笔,在一本医用记事簿上,画着什么。

他画得更好了,是因为不再靠记忆里留存的人像,他见到现在的她。她这一双眼睛,他印象里,总是厚厚的棉纱口罩上面,睫毛密密铺陈的样子,抬眸看他时,里面有渺渺的细碎的光…….他无数个夜晚想念的眼睛。

阁楼里没有开灯,他手边一只精巧的小烛台上,亮着豆样灯火。他画完的一张,撕下来置在烛火上,薄纸特别容易燃尽,很快就飘飞成了灰烬。他接着再画下一张。

思念让人心痛欲裂,他受训时,教官告诫他们:活着才有七情六欲,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先要活着,才有心痛欲裂的机会。愈存收整好纸笔,站起了身。

他在门口招了一辆人力车,去马斯南路。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丽惠店里应该已经打烊。白露是不会那么早回来的,从乔家出来,她必定拉着阿听去哪里喝一杯,这一年一度伤情的好时候,是该要喝醉的。白露并不像他深藏不露,他有时甚至有一点羡慕她。

他赶到时,西饼店的正门已经上锁,他绕到后巷去进门。

丽惠在亭子间里低着头,似乎是在看账簿,但实际上,在看伙计留下的客人的地址簿,她在打烊前最后三位客人走时,留意到一位熟人,一位要紧的熟人。等关了店门,她特地把那本簿子拿上来细看。

愈存进来时,她如常表情,合上了地址簿,拿一本正经的账册叠在上面,一并推到桌角去。

“陆老板怎么说?她是很快要回美国去么?”他开口直言。

“谁?”丽惠故意问。

“云澜!”他在丽惠对面坐下来,低声地说。

“你又遇见她了?”丽惠问着话,倾身来。

“那倒没有,不过,她见过我了,难免不起疑心,于大家都没有好处。最好她能尽快离开。”

“陆老板说,会想办法的,你再等等。”丽惠回应,其实她前日去凯旋路时,并没有见到延声的面,他当天不在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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