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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梁禾听她絮絮叨叨说完,应了声。何成燕感冒了,他并不知道。见周文还伫在旁边,说道,“我妈也没跟我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说这话就客气了,”周文从门口柜子里取出卖菜的布袋子,“这我应该的。小梁老师,我先去买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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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走了,房间顿时安静了。
梁禾在沙发上坐下来。此时阳光正好,照的整个厅房亮堂堂的。窗外的杨树也长出了新绿的叶子,微风拂过,沙沙起伏。沙发扶手边有个古檀色的木头边几,放了些何成燕平日里看的书,最上面是今天的报纸,还有淡淡的铅印油墨味道。这个位置确实很好,怪不得何成燕喜欢坐在这里看书。也因为常年有人坐,这一处的沙发都会比旁边凹陷一些。
时针在墙上滴答滴答的走着。12点54。何成燕的午休时间是1点到1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其实梁禾是有些忐忑的,他知道自己今天回来说的话,是这个家很多年都不会提的事情。对于这个话题,他和他的母亲——何成燕,都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但是他也没法做到毫不顾问。
窗外阳光灿烂,室内时针滴答,何成燕虽然也在,但她的卧室房门紧闭,让梁禾错觉,只有他一个人在房子里。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慢慢觉得有些犯困。
他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那天他放学回家,母亲何成燕坐在家里,连他回来了都不知道。他叫了声“妈妈”,她才抬起头来,这个动作,让她眼眶里积蓄了许久泪水,如珠帘般落下。他慌了,问,妈妈,怎么了。何成燕没说话。他又问,爸爸呢。何成燕说,我和你爸离婚了。
那个年代,离婚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梁禾怎么都想不明白,父母为何会离婚。他们相敬如宾十余年,从未因为什么事红过脸。而忽然有一天,梁禾放学回来,他的父母就离婚了,这简直毫无征兆、可笑至极。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离婚的原因竟然是感情不合。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可这又偏偏就是真的。梁坤走时,只带了自己的一箱衣物,可连道别都没有和梁禾说过。他觉得世界绝望极了。这怎么可能呢,父亲那么爱自己,怎么忽然就说走就走,连一句话就没有了呢?更奇怪的是,好像所有人都约好了一样,对梁禾的父亲三缄其口,避而不谈。直到一个星期后,陆夏兰忽然悄悄跑来告诉梁禾,你爸爸要去支教了。
要去支教了?梁禾紧紧地抓住陆夏兰的手,问,他要去支教?他去哪里支教?为什么会忽然去支教?
陆夏兰说,好像是贵州。
梁禾问,什么时候走?
陆夏兰说,就是这周六。
梁禾又问,你怎么知道?
陆夏兰眼神有些闪躲,吞吞吐吐地说道,路上听大人说的。
梁禾一心只听到父亲周六就要去贵州支教,根本在意这个“大人”是谁。他飞奔回家,告诉何成燕,爸爸周六就要走了,要去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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