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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大房间腾出来给你,”嘉南说,“如果你愿意租的话。”
陈纵垂眸看了她一眼,“没必要。”
他说着便往外走,拿起靠在门框外的长柄雨伞,嘉南则竭力想促成这笔买卖,装出跟大妈大婶们一样的熟稔语气,“房租好商量。”
“太挤了,我不跟人合租。”陈纵说。
他觉得合租麻烦,更何况是男女合租,多少会有不方便的地方。
他的顾虑同样是嘉南的顾虑,然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钱更重要,她追出去:“等等……”
却见陈纵看着门框上方的小铜牌,停住了脚步。
铜牌上印着501,跟陈纵记忆中的样子差不多,只是多了些锈迹。是外婆曾经带他租住过的那一户。
他再次走进嘉南的房子看了看,这次要仔细得多。
阳台的晾衣绳上挂着条孤零零的被打湿的旧舞裙,断翅的乳燕般失去了平衡。
体重秤横尸在角落,扫帚东倒西歪,柄上缠着两个黑色塑料袋,被风吹得翻飞,仿佛维特塔罗牌里死神手中紧握的旗帜。
陈纵收回目光,“这是你家的房子?”
嘉南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改了注意,想要把握机会,生怕说错话,谨慎地点了下头。
“江绣华是你什么人?”陈纵问。
“外婆,是我外婆。”嘉南有些惊讶地问:“你认识她?”
陈纵:“认识。”
他们两人的外婆是旧相识。
陈纵十岁之前生活拮据,跟着大人东奔西走过日子。他被他妈一脚踢给了外婆,外婆便把他带在身边养着,哪里有挣钱的活儿就往哪里去。
那时候打碗巷兴起过一阵包粽子的风,家家户户包粽子卖,生活红火。
陈纵的外婆勉强也赶上了这趟车,在打碗巷租了江绣华的房子,两个老人一见如故。
聚散匆匆,此后十年间,一对老姐妹先后病故,没有再见过面。
嘉南并不清楚这段过往,她妈妈跟外婆的关系不好,来往不多。嘉南对江绣华的印象很浅,音容相貌也早就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了。
“外婆过世后把房子留给了我妈,现在我住着。”嘉南说。
“租房的事你能做得了主?”陈纵问。
“可以。”嘉南肯定地说。
陈纵:“房租多少?”
嘉南稍微犹豫,报价:“一个月两千。”
洛陵只是座小城,物价本就不高,打碗巷的老房子根本不值这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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