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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四处找了一圈，结果在宿舍后门的台阶上找到了她。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台阶对面的那一大块草坪上争先恐后地冒出一片新嫩的绿意，小白花刚刚长出幼小的花苞。

望着眼前盎然的春意，孙蕊的脸上却露出几分惆怅和迷茫。

黄少天来到她面前蹲下，柔声问道：“小丫头，你怎么了？”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到他脸上，叫了他的名字。“黄少天……”

“嗯嗯，我在这呢我在这呢，告诉我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

“不是不开心。”孙蕊摇摇头，轻轻蹙眉。“只是，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为什么？”

“小箴姐刚才打来电话，她告诉我当初网吧老板娘收留我其实……是我妈安排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

“好像……是她这次回国，为了感谢老板娘当初帮忙要再给她一笔钱，老板娘没收，正好被小箴姐撞上听到了。”说到这里她赶紧澄清，“不过老板娘和小箴姐照顾我，也不完全是因为钱的关系。反正小箴姐之前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老板娘应该也不是。”她很坚定地摇头道。

黄少天微笑，挨着她身边的台阶坐下。“嗯，别人对你是不是真心好，你相信自己的感受就行。就算一开始可能是出于一些原因，那也是人之常情吧？我们不用把道德标准放得太高，为难别人也为难自己。”

“我知道。”孙蕊点头，然后深深地叹息：“我是对……感到困惑了。”那个称呼被她念的很轻，轻得几乎听不清楚。

孙蕊对幼年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那些虚晃的光影片段宛如梦中的画面。而梦中人的音容笑貌，温情和关怀，早在这十几年间已离她越来越遥远。

孙蕊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她的印象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那么理所当然地把原先薄弱记忆中母亲的样貌给覆盖了，好像她原本就应该是一副矜持、冷淡、疏离的模样，和她的现任丈夫站在一起，相得益彰。

“说了你可能不信，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压根没想过她会有什么反应，也毫不意外她没来找我。对于我来说她不闻不问是正常的，反倒是知道她在背后为我做了什么，让我……”她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种复杂的感觉。

黄少天抿了抿唇，轻轻拍抚她的头安慰，脑中思绪飞转。他想到之前孙蕊跟她说在那个家中的经历，还有更早之前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家庭背景，对母亲的描述都极少，仿佛在刻意避讳。

太在意某件人事，不想受到伤害的时候，人往往会下意识地用一种逃避的态度去面对，然而她自己也没察觉。

黄少天又想到她母亲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巧合了，正好替他们解危。难道真的那么碰巧？还是说有另外一种可能——她也在暗中关注了孙蕊很久，甚至比康辰还久，所以才能那么及时的出现。

不过这些无凭无据只是自己的猜测，黄少天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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