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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荣国府的几个婆子吃醉了酒在一处闲话,我听了一耳朵,说宝二爷常说些痴话,说什么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人便觉浊臭逼人,且最是爱红,喜欢吃女孩子嘴上的胭脂……”
话未说完,贾敏的面色便沉了下去,王信家的忙住了嘴,别说贾敏,她当初听到这事时都目瞪口呆。
贾敏压下心中怒气,对王信家的道:“你下去歇着罢,今儿的事不许对其他人提起。”
王信家的服侍了贾敏二十多年,靠的就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最是知趣,从先前贾敏吩咐她去了贾家留心打听宝玉的事时就已猜到了几分,这会子哪里敢说什么,忙答应一声,悄悄退了下去。
素荷见贾敏眉宇间依旧有几分怒色,忙上前安慰道:“太太也别为这事气坏了身子,横竖咱们没答应这门亲事。”
贾敏叹了口气,抱怨道:“我只是气母亲糊涂,明知道宝玉的性子,信中竟分毫不提,还想着求娶玉儿。”
虽没见到宝玉吃丫鬟嘴上胭脂的情景,但想也知道是什么模样,俗语说三岁看老,宝玉小小年纪就如此不学好,日后长大了岂不又是个纨绔子弟!
母亲信中还直说宝玉聪明伶俐,两家结亲如何如何好,若她是个耳根子软的,一时糊涂答应了这门亲事,岂不是害了黛玉一辈子。
贾敏越想越气,她只有黛玉这一个女儿,自然要为她考虑,日后的夫家不需要多富贵,但一定要家风清正,公婆宽厚慈爱,女婿不一定要文武双全,但
至少要人品端方,知道上进,如此四角俱全方妥当。
幸而贾母提亲之事林如海不知情,否则必然对娘家心生嫌隙,想到此处,贾敏重重叹了口气,又思及黛玉如今都快念完四书了,宝玉比黛玉还大了一岁,却连正经的学都不曾上过,只知道在内帷厮混,偏偏母亲又太过溺爱,不知管教,如此下去日后娘家后继无人,又有谁来支撑门楣?
正巧黛玉下了学,来给贾敏定省,丫头打起湘帘,黛玉进屋,便见贾敏正坐在凉榻上,摇着纨扇,忙上前请了安。
贾敏忙敛起愁容,笑道:“快起来。”说罢拉了到跟前前,细细端详了半日,方点头道:“今儿气色比昨日好多了,今儿的丸药可吃了不曾?”
黛玉笑道:“早起便吃了。”
贾敏点头道:“那便好,吃完了这一程再请张大夫来瞧瞧。”
一面说,一面见黛玉只穿着件薄薄的银红衫子,下面系着白绫百褶裙,贾敏便伸手向她身上摸了一摸,不禁蹙眉道:“怎的把坎肩儿给脱了,你身子单弱,穿这样单薄,一会子风吹了可怎么处?”
黛玉忙道:“不妨事,今儿实在热的很,方才上学走回来都出了一身汗,反倒弄的身上凉津津的,才梳洗换了身干净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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