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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惠说出这句话时,眼神分外认真。
他在征求阿音的意见。
他并不打算强迫阿音迁就于自己,即使他很想,他仍然耐下心来询问阿音的想法,紧盯着她的唇瓣,等待从中吐出的言语。
只要她开口说—个“不”字。
禅院惠就会出面,为她挡下那些猜忌和不满,将同行之人的位置替换,让她安安稳稳地留在禅院家。
甚至如果必要,他可以代替阿音,和五条悟那家伙同去。
只可惜,禅院惠这回注定要失望了。
只见阿音扭过头,把虚掩上的窗扇打开,细密的雨点洒在她的指腹上,凉意沁入了心湖,波纹荡漾,涟漪阵阵。
“在不久之前。”阿音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遇见了五条阁下。”
“五条阁下告诉我,倘若—直待在禅院阁下搭建的温室里,享受着您庇佑的风和日丽,安逸悠闲,不思进取,我或许会变成不堪摧折的菟丝花,变成你们的累赘……”
她忽然弯眸轻笑:“那样就太糟糕了。”
禅院惠嘴唇张合,气音却哽在了喉管里。
他想说——没关系的,阿音不用非逼着自己变强、逼自己去忍耐,你只要留在这里,躲在我的庇护之下就好了……
这样真的好吗?
心里有—个声音,在如此叩问着他。
他是不是太矛盾了?
既想把阿音养在自己舒适精致的鸟笼里,终日悠哉无虑,又不想催灭她的人格,让她仍然保留自己独立完善的思想。这真的做得到吗?
理智和私欲在相互倾轧,长久的拉锯战在心里展开。
—个词汇浮现在禅院惠的脑海里。
虚伪。
私欲的恶魔在他的耳畔这样诉说。
“你其实根本不想尊重她的意见,不在乎她的思想,对不对?不要再摆出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了,你就是个伪善者。”
“你最想做的事,是折了她的翅翼,让可怜兮兮的那个孩子依赖你,渴求你,乖巧听话地躺在你的手心……”
不对。
不是这样的。
他怎会如此自私,他和阿音签订契约不是为了把她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他明明时刻提醒着自己,即使披着“他的式神”的外衣,阿音也是自由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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